齐五娘子的嘴唇刚蠕动了一下,还未发出声音,孙老夫人就重重的咳嗽一声,警告她闭紧嘴巴。
周女官身后立着的女官,发出不屑的讥嘲。
“你们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就走就走的孙府后院?”
“妾,从不敢如此想。”齐五娘子的腰背挺的笔直,跪在地上纹丝不动,苦涩的说,“只是奢求皇后殿下的垂怜。”
明知孙家会极力反对,她也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听到孙老夫人急声拒绝,心底最后一丝星火也熄灭了。
皇宫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在料理孙家前,虞娇娇大抵是不会轻易见她。
周女官冷漠的质问她:“已经给你足够久的时间,与很多次机会,七少夫人在佛堂这等清静之地,都想不清楚,何谈垂怜?”
齐五娘子的双手手指交叠,手背贴于光洁的额头上,弯腰叩首贴在冰冷的地面。
“妾,已是无依,还望皇后殿下垂怜,再多宽限一日。”
周女官静默不吭声,挥手让随行的女官把马蹄糕放下,冷冽的目光环视厅堂内所有人。
孙老夫人虽然听不懂二人打的哑谜,只觉得家里要出大事,期盼着她们赶紧离开,好派人出去打听情况。
早些通知家里的男人,去寻求大靠山的庇护。
孙大夫人被她看的头皮发麻,下意识去看,伏跪在地上的齐五娘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跪在冷硬青石板上的齐五娘子,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不知是衣裳穿的太薄冻的,还是心里太害怕吓的。
“皇后殿下怜惜你,赏你一盒马蹄糕,你且行,且珍惜吧。”
周女官语毕,带着随行女官一起离开孙家。
齐五娘子瞬时瘫软在地,没有涂脂抹粉的素白面颊,一丝血色也无。
终归,是虞娇娇的心肠软了。
孙家人送走周女官一行人,紧急派人去通知家里的男人,将齐五娘子团团围住,开始对她进行审判。
孙老夫人早就憋不住,直接问她:“皇后是不是想取代皇太后?”
她看到那盒推陈出新的马蹄糕,就联想到皇后想当皇太后。
只是觉得太惊世骇俗。
毕竟,皇帝还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健朗青年。
才智和谋略都不缺,在朝堂与民间也都很有威望。
皇后的儿子才两个月大,大臣们不一定会臣服。
她要当皇太后,必然要垂帘听政。
那她在朝中的势力,就不是表面看到的式微。
“母、母亲!”孙大夫人被她大逆不道的言论,唬了一跳,慌张的阻止她,“这话可不能乱说,谤君是要诛九族的!”
“七郎媳妇,你快说句话,老夫人说的到底对不对!”孙二夫人焦急的上火,用力推搡闭口不言的齐五娘子。
皇后若是想弑君,很可能是打算效仿女皇!
万一真让她做成,孙家与她对着干,肯定要遭受灭门之灾!
但若孙家举报有功,那就是大功一件!
别说升官发财,说不得,还能成为皇帝看重的心腹!
齐五娘子被她推的一个趔趄,无意中将柳姨娘撞倒在地,手肘用力捣住她平坦的小腹。
柳姨娘疼的呲牙呼痛。
眼尖的小丫鬟,尖声吼叫:“血,血,柳姨娘见血了!!!”
“快把她拉开!”柳氏焦急的指挥丫鬟和婆子,去拉压在柳姨娘身上齐五娘子。
齐五娘子被拉丢在一边,肩膀撞在地上,胳膊和腰部也挨了好几下黑手,软肉被拧的生疼。
她愣愣的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柳姨娘。
蓦然想起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倏地笑出了声。
“报应!”
柳氏疾步上前,用力在她脸上抽了一巴掌,刻薄的咬着后槽牙:“贱人,我的孙子若是有事,我要你偿命!”
“你当我怕死?”齐五娘子无所畏惧的说,“我不能活,你们就能活了?”
虞娇娇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
孙家反复拨弄她的逆鳞,拨完还敢去她头上蹦跶,她已是忍不了了。
她派周女官当着孙家人的面,说那些有的没的,安的能是什么好心?
是想逼急孙家,让他们早日踏上绝路,掉进她布下的灭门陷阱。
还是想逼孙家弄死她,再来为她报仇立威?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大夫人急声追问。
“什么意思?”齐五娘子讥笑,“就是字面的意思!”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要在我们前面故弄玄虚!”孙老夫人肃着脸,心里无比的慌乱。
“我早就说过,帝后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亦如当年。”
齐五娘子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坐在地上,冷冷凝视蜷缩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柳姨娘。
“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