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体察,若说大势,目下山东诸国俱陷昏乱泥沼,抗秦乏力,几若崩溃之象。”
“赵国向为山东屏障,若再不能振作雄风,非但赵国将亡,山东六国不复在矣!大将军已是国家干城,唯望以诸夏为重,以赵国大局为重,莫蹈信陵君之覆辙也!”
韩流从条案后起身,行至军帐中央,对着上首的李牧深深一礼,说道口中之言,颇为沉重。临行之前,公子说道信陵君,已然非同寻常。
信陵君本是资望深重的魏国王族公子,两次统率合纵联军战胜秦国,一时成为山东六国的中流砥柱。其时魏国昏政,朝野诸多势力拥戴信陵君取代魏安釐王。
信陵君却因种种顾忌不敢举事,以致郁闷而死,魏国也更见沉沦了。
无论是于魏国,还是于自己,都没有好处,如今赵国的情形,几乎与那一般无二。
“果真举事,朝野群臣中,何人领国政?”
李牧身侧的副将司马尚突然而言。
“春平君无疑也!”
庞浩微微一笑。
“不妥,春平君此人数十年来无形无道,不为大事。”
未等韩流说到什么,李牧就直接反对了。
真说起来,自己与春平君乃是一岁之人,自从孝成王薨逝之后,春平君在朝野中并没有什么远见卓识,是故领国政为虚妄。
“公子所言,危局不可求全,大将军自领国政未尝不可!”
韩流随其后,一眼落下。
“李牧一生领军,领国政未敢奢望。”
只是,下一刻,李牧一道冷语落下,令的整个幕府军帐内为之气氛奇异起来。
未几,幕府军帐内,诸人先后离去,无论如何,李牧如今为大将军,当前紧要之事却为迎战秦国。
“公子,那李牧……实在是难以为之!”
相距李牧边军百里开外的又一座城池之内,韩流归来,入城池内一普通的府邸,入正厅,看着熟悉的公子,一礼而落。
“李牧不同意春平君领国政,也不愿意自己领国政?”
身披浅白色的云锦之袍,束发而冠,眉目俊朗,浑身上下,举动之间,一丝丝无言的贵气弥漫,得来韩流的消息,太子嘉口中念叨一声。
“是。”
韩流颔首。
“邯郸之内,已经于坊间传闻春平君和太后通合有年,已经受到郭开的掌控,李牧不同意其人领国政,我心安然。”
“但……,李牧自身不领国政,难道真的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匡合赵国所有力量,中兴赵国?”
对于李牧,太子嘉在北边停留数年,可以说有相当的了解。
此人坚韧厚重,素来不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和主张,以其特立独行和桀骜不驯的性情,数十年来,赵国上下,尽皆知晓。
也是因为此,先王将李牧为边军,让李牧以自己的打法对战匈奴,其后,被朝中大臣攻讦,被先王罢黜,都没有改变。
其人有些顽固,多年来,和邯郸之内的重臣鲜少来往,只管打自己的仗。
此人可为猛士将军,却不为谋国兵帅!
李牧拒绝自己领政,无疑再次想要不理会朝中之事,只想着统帅赵国之兵,迎战秦国,丝毫不愿意和赵国其余军将,其余重臣整合朝局。
一心抗秦,无心在整肃国政出力,实在是……可惜。
虽然李牧所语也是不差,这个时候兵变,对于本就孱弱赵国的打击更大,赵国可能元气更为大伤,不能不谨慎行之。
可自己谋划多年,所为便是整肃朝政,废黜赵王迁,诛灭郭开,数十年前,赵国沙丘兵变,少年先王功成,全赖资望深重文武兼具的王族大臣赵成。
否则,难以功成。
目下赵国之内,最为缺失的就是这样的人。
原本春平君尚可,但现在他统合赵王、郭开等,已经不堪大用,自己虽有一定资望,却……不愿意仅仅一个领国政之人。
如此诸般,李牧便为最佳人选!
如果李牧愿意和自己合作,这个时候为赵国大将军,统合赵国所有的主将,连通赵国所有的重臣,终然大王知晓又有何用。
大势汇聚,当可一举功成。
还有一点,现在秦国攻赵,举国攻赵,李牧全力抗秦,不一定有胜算,遑论左右掣肘?
期时,李牧陷入兵变纠缠,一者,不能够全力领军抗秦,又不能全力整肃朝政,那般的接过对于赵国来说,只有一个,就是赵国真的要亡了。
思忖诸般,太子嘉陷入久久的沉默。
消息传入邯郸,一众欲要匡合赵国朝政的重臣也为之彷徨。
传入郭开耳中,其人自当欢喜斐然。
“假父,如今春平君已通合太后,被我等掌控,那李牧又一心抗秦,王族重臣与那太子嘉怕是未能有力落下了。”
“此等上佳大事,当得一贺!”
邯郸小北城之内,郭开此刻闲逸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