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饱其实也饿不死人。
这多出来的一分,大家匀匀,你拿一点,我拿一点,拿到自己能控制的黑市高价出售,赚来的钱换成美元、英镑,存到国外的银行或自家的榻榻米下面。
黑市的暴利大头永远不可能留在摊贩手里,他们只能比普通摊贩过得稍稍滋润点,就说这混饭,干的,软硬适中,只是简单地加水煮熟,没有采取蒸熟之后再加一次水,一斤米能蒸出五六斤饭的双蒸工艺,且可以敞开肚子大口吃。
摊贩们非常热情,等冼耀文在市场泡到下午两点,松田芳子的资料已经收集的相当之齐全。
回帝国饭店一趟,换回正常的装束,从行李箱里拿出分解的手枪零件组装好两把,一把插上满弹匣,另一把先装三颗只有一丁点火药的子弹,能打响,弹头也能飞出去,但飞不远,也不具备杀伤力,非常适合用来表演徒手接子弹,再装一颗正常的子弹。
子弹上膛,关保险,满弹匣手枪插在腋下,切换各种坐姿重复撩衣摆、拔枪、开保险、射击的组合动作,等把手感弄得火热,如撩丁字裤般丝滑,这才停下动作,把三子弹枪随意放在西服口袋里。
出门,步行前往松田芳子的店铺,在路上教戚龙雀说日语“抱歉,还没开始营业”,一遍又一遍,直到戚龙雀说得非常标准且稍带一点京都腔。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松田芳子的店门口,冼耀文上前撩开半暖帘往店内窥探,如他所想,不是饭点,没有一个客人,竖起耳朵听上几秒钟,听不到对话的声音。
朝戚龙雀指了指,又指了指门口,接着走到马路边,伸着脖子往东西方向分别眺望,见东边远远驶过来一辆有轨电车,迅速用大拇指测距法计算出距离,间隔两秒,再次测算距离,快速心算,得出当前电车的大概时速以及抵达他所在位置的时间。
再往马路两边扫上几眼,观察是否存在令电车突然改变速度的不确定因素。
还行,一切看着都挺正常。
冼耀文走回店门口,一抬手摘掉半暖帘,一矮身钻进店里,脑子里冒出一个倒计时的秒表。
“欢迎光临……”松田芳子看到冼耀文手里的半暖帘,错愕道:“客人,是我的半暖帘?”
“是的。”冼耀文来到松田芳子正对的柜台前,放下半暖帘,慢慢从兜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目光往下瞄一眼地板,再次确定地板的材质不太可能触发跳弹,这才看向松田芳子的面庞,淡淡一笑,“松田芳子……抱歉,应该是松永芳子女士,我想和你聊聊,为了表达我认真的态度,也为了预祝我们聊天愉快,我先开一枪。”
倒计时结束,电车的铛铛声已经盖住一大半冼耀文的声音。
砰!
扳机扣动,子弹嵌在地板里。
被抛在柜台上的弹壳骨碌碌转上几圈,已经来到边沿。
冼耀文把弹壳捡起放进自己的西服口袋里,然后卸下弹匣,让松田芳子能看清楚里面还有子弹,装回弹匣,拉套筒,又让松田芳子看到子弹已经上膛。
关保险,把手枪放在柜台上,枪头对着自己,握把对着松田芳子。
坐到高凳上,伸手从西服内兜掏出一根雪茄,顺势把西服的扣子解开一半,让扣子处于轻轻拉动就能脱离扣眼的状态。
点燃雪茄,吸上一口,在烟雾弥漫下,冼耀文语气轻柔地说道:“中午我在新桥市场吃的午饭,混饭,木村君给我加了龟甲万酱油,清水君给我切了两大块斯帕姆午餐肉,竹内君要和我分享他的夫人制作的纳豆,我吃不惯纳豆,谢绝了他的好意。”
吧嗒。
松田芳子手里拿着冼耀文的打火机,点着嘴里的香烟。
回敬冼耀文一嘴白烟,松田芳子把打火机放在柜台下面的厨台上,“打火机不错,我很喜欢,谢谢伱送我的礼物。”
“不客气。”
冼耀文看着松田芳子身上与刚才迥然不同的气质,不得不感叹这是一个天生的女演员。
“你把我调查清楚了?”
冼耀文颔首,“应该是的。”
松田芳子连续吸两口烟,嫣然一笑,“不打算自我介绍吗?”
“冼耀文,华人。”
“台湾人?”
“香港人,为了称呼方便,你可以叫我高野贞吉。”
“哈哈哈。”松田芳子大笑道:“为什么不直接叫山本五十六?”
“相比天才本身,我更尊重生出天才和培养天才的人。”
“高野君,你很特别。”
“松永女士,你也很特别,这就是我找你聊天的原因。”
松田芳子淡笑道:“二十?二十一?”
“十九。”
“真年轻。”
“年轻吗?如果我生活在东京,最大的孩子能有五岁半了吧。”
战后为了快速增加人口,东洋政府把结婚年龄降低到十三岁,而且鼓励并隐性逼迫多生,不生或少生在享受公民应有的福利时会遇到各种刁难,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