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在灵堂待了约一个时辰,卯时刚过,便以哀伤过度,身体不虞为由,早早地离开了曹彬府。
待曹昂走后,曹湖才找到毫不知情的曹原,将灵堂上发生的冲突告诉了对方。
曹原之前在后院收拾曹彬的遗物,对灵堂发生的一切并不清楚。
听到曹湖所言,曹原颇为吃惊,又很快意识到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五叔,大兄离开是因为生气了?”
“你总算还不笨。”
曹湖叹道:“你姊姊被别人鼓动的猪油蒙了心,也敢去羞辱袁夫人。彭城上下,里里外外,谁不知道大将军对袁夫人的重视,别说是她这个堂妹,就是我们这些叔伯,只怕也比不得袁夫人的一根头发丝。
还有你们大姊,她不是曹家血脉又如何,她救过大将军的命,是徐州权臣郭奉孝的妻子,你祖父亲自将她排到曹家女儿首位,她比你们这些人跟大将军更亲近,你阿姊竟然敢当堂揭她的短。
阿原,你是个明白人,你要清楚,咱们曹家,你大父说了不算,你大伯说了也不算,只有大将军说了才算。
而大将军,面热心冷。
你父亲在渤海拼了一条命给你们兄弟挣了一个前程,千万别因为这些事情,让他的血白流。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曹湖说完,拍拍曹原的肩膀,转身离开。
曹原听着曹湖之言,一时间脑子里纷乱如麻。他站立良久,方才叫来一个下人,询问堂上发生的事情。
他不是不信曹湖,是怕曹湖有时候会粉饰其中的内容。
待听到下人将堂上事一清二楚、原原本本地说给他,曹原心中竟然生出无限的恐惧。他这个姊姊,真是在找死啊。
曹原匆匆来到堂上,众人正在守灵。
曹原走到曹敏面前,对长姊说道:“阿姊,父亲去世,家中事务繁杂,你还是先回家吧?”
曹敏听了一时难以置信,看着弟弟,惊愕地说道:“阿弟是要赶我走?”
“阿姊,廙儿刚出生不久,离不得母亲,你还是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我会差人前往府上寻你。”
曹敏又惧又恼,大声地喊道:“曹原,我是你的亲阿姊,一母同胞,你为何这么对我?”
曹原不说话,看着曹敏。
曹敏更加恼怒,嚷嚷道:“我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不让我在父亲灵前守孝,凭什么?”
众人听得吵闹,纷纷看向这边。
曹原对曹敏更是愤恨,怨她惊扰了父亲的在天之灵。
“阿姊,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灵堂之上,不是你嚷嚷的地方,你还是给自己、给父亲留点颜面吧。你先回去,其他事以后再说。”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曹敏瘫在地上,似有惊恐,不住地摇头嘶喊。
曹原却不管其他,对身后几个婆子喊道:“快将二娘子送回去。”
众人都知道曹原是为了什么,皆没人去劝。就连丁氏,亦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曹敏羞辱袁荧和曹铃,落得是曹昂的脸。
几个婆子将曹敏拖了出去,曹原突然跪在地上,向着一众长辈行了一个礼。
“诸位伯伯,叔叔,兄长们,念在我那刚去世的父亲面上,还请高抬贵手,莫要再撺掇我这不清醒的姊姊了,曹原给你们磕头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言语。
到了晚上,曹原便前往大将军府,去给兄长赔罪。
曹昂本不想见他,最后还是让人将他唤进来。
曹昂今日是生气了,倒不是生曹敏的气,一个妇道人家,还不至于惹怒曹昂。曹昂是生的曹家人的气,多事之秋,还想着煽风点火,着实有些不堪。
这几年曹昂事务繁多,也顾不得宗族。而帮他管理宗族事务的曹德性格和顺,却是缺少威望,以致很多人又忘了之前曹昂的狠厉,蠢蠢欲动起来。
宗族之事,还是不能放松啊。
曹原入内,便伏在地上,代曹敏向曹昂请罪。
曹昂听完曹原之言,没有立刻让曹原站起来,而是看着曹原问道:“二叔在渤海郡战殁,羊毅派人去索要尸体。袁谭交回了身躯,只是二叔的首级却是送往袁绍军中。
我想着二叔能够完完全全的下葬,所以希望能够索要回二叔的首级。
只是双方开战,这时候派人出使,只怕难以成功。”
曹原听得有些颤抖,待曹昂说完,他立刻直起身来,向曹昂说道:“大兄,请让我前往袁绍军中吧。”
曹昂看了曹原一眼,方才说道:“此时出使,可不仅仅是失败的事,你毕竟是我的堂弟,袁绍很可能拿你的脑袋祭旗,所以此番前往袁绍军中,绝对是一件极其冒险的行为,搞不好就会丧命。”
“我不惧死。”
曹原立刻说道:“身为人子,若不能让父亲体面下葬,我如何有脸面对世人?这一次我前往袁绍军中,便是以命换命,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