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作为惹郡主大人哭泣的赔偿,秦琅干脆就先教了郡主大人一套“天山摸鱼手”,也就是七哥口中的《龙象拨云手》。
这套手上功夫,比起《刀法甲》,可着实好学很多。
不过苏银瓶在简单地入了门之后,还是表示,她要学《刀法甲》。
难是难了些,但她想学,秦琅也愿意教。
……
“我感觉江湖上吧,越是上乘武功,就越难得有一个舒服学习的环境。”
郡主能作此感慨,显然也是有故事的。
只不过故事来源并非她自己,而是顾堇。
“我听说堇姑娘是在碧落谷学的武吧?”
“她都告诉你了?”
苏银瓶有些意外和欣喜,没想到顾堇跟秦琅的关系,发展的这么快,明明不久前还对秦琅那么排斥呢。
“堇儿学的武功绝对算上乘,所以,碧落谷的培养也很严厉。”
苏银瓶手腕抖了个刀花,收刀入鞘,跟秦琅一起坐在屋后的石槛上,娓娓说起了黑衣少女以前的故事:
“其实堇儿六岁那年刚来我府上的时候,没有人要她做亲卫,是那孩子自己倔,就非要…报恩什么的…所以才主动要去碧落谷。”
“主动去的?”
“嗯,不过也行吧,碧落谷教出来的人,真本事绝对是有的,但在里面吃过的苦头肯定也少不了,在那里面受训…很多都是几岁就开始杀戮,尤其少不了同门相残什么的…”
“……”
原本七彩月蚕的存在,让秦琅本来对碧落谷这个地方的印象,还不错。
但“同门相残”这四个字,一下就令秦琅对碧落谷瞬间改观了。
尤其还是让小孩子们同门相残。
“据说碧落谷为了找到最优良的培养对象,会从一开始就从各地送来的孩子当中选出一个…她们会把那些孩子都喂了毒,让他们用任何办法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才能得到解药…”
苏银瓶说到这里,眸底也是涌上一股后怕的神采:
“…当初因为我实在不放心让堇儿长期呆在那个地方,所以才让她半年一个来回…结果她十岁那年,依旧没能逃过那一劫,和十来个同龄的女孩子被喂了毒,扔到谷中的野林间,三个月里每天睡觉不超过两个时辰,每天最多只能吃到一顿饭,除了蛇虫鼠蚁,更是随时都要提防被其它小女孩用各种方法杀死…”
“等等,没有男孩儿吗?”
“碧落谷和天合宗,是江湖上仅有的两个只收女子的宗门。”
“这样啊…”
秦琅本来还在想,一群十岁的小女孩,自己都又饿又困,她们能有什么手段还去杀死别人。
结果苏银瓶却表示,她们被喂下的毒很特别,会让她们身上一天比一天痒,而痒处却又不在表面皮肤,而是在贴骨处的肌肉,不管怎么挠,哪怕挠的皮开肉绽,都不能止痒。
在这样的折磨下,她们为了解药就能爆发出可怕的杀心和执行力,很多女孩儿要么被石头砸烂了头,要么被藤条勒死,要么沼泽里被溺死,要么被尖锐的石块划破喉咙…
而这一切,都是跟这些死者同龄的,所谓同门姐妹的小姑娘做的。
不管自愿还是被逼,她们都是为了活下来,为了成为碧落谷将来培养的对象。
“所以堇姑娘她能活着从碧落谷出来…也是…”
“嗯…”
苏银瓶点点头:
“堇儿第一次杀人,就是十岁那年,在碧落谷和其他小女孩儿争夺解药的时候,只不过…唔…她并没有杀那些同门的小姐妹。”
“嗯?”
原本一脸沉重和无奈的秦琅,闻言一怔:
“她…没有杀那些竞争者?那怎么活下来拿到解药的?”
“堇儿她,把当时喂她们毒的那个碧落谷护法,杀死了。”
“???”
秦琅震惊,嘴巴张了半天没说出话,又听苏银瓶慢慢道:
“当时那个护法大概也有个武师级别,而堇儿当时根本不会武功,人都才十岁,不过也因此没有人想到她会对护法动手。”
……
于是,在某个晚上,十岁的顾堇提着一颗已经被毒沼腐蚀掉皮肉的同龄女孩儿头骨,来到了那片试炼野林的出口,谎称自己杀完了所有人,要见护法拿解药。
当时,没有人怀疑这个眼神冰冷的小女孩儿,更多的是惊叹于她的狠辣和效率。
而实际上,当半个时辰后,碧落谷发现护法死在她的木屋中,后脑勺被一颗头骨砸的血肉模糊的时候,在一旁面无表情嚼着解药的十岁的顾堇,也的确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她的狠辣和效率。
……
“所以…”
秦琅心有感慨,眼神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那家伙冷冰冰的性子…是从那个时候就养成了吗…”
“不,应该是在来我府上之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