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呀,二叔这病就算好了一半了。”
谢琅道:“是侄儿不孝。”
“这种话就别说了,二叔也有错,二叔心里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那般训斥你。再者,你在京中当差,也有你自己的苦衷和难处。”
“二叔不该逼你那么紧。”
“还有一件事,二叔正想找机会同你说,这一两个月内,二叔怕是无法离京了。”
谢琅一愣,问怎么回事。
崔灏叹道:“昨日户部的人来说,去岁那批棉衣的账目,可能有些问题,有几处,他们需要好好核查一番。但应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户部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七八瓣花,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谢琅皱眉。
上一世,他记得这时候二叔该押着那批军粮北上了,并未滞留上京这么久。
谢琅于是问:“户部拨的那批军粮,可下来了?”
崔灏点头:“文书已经交接完毕,就等出仓了。只是我一时半刻无法离京,实在不行,只能让人父亲另派人过来了。全权交给下面人押送,我不放心。”
“当然,派人也不是说派就能派的,一来一往要耽搁至少月余,若户部能尽快理清账目,是最好的。”
谢琅沉眉思索着,这一世与上一世的偏差,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是因为他的重生,违逆了某种规则,才导致所有事情都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么?
崔灏看他模样,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我已去信与你父亲商议,无论如何,这批军粮能顺利拨下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当然,这其中有你的牺牲。”
谢琅笑了笑,没说话。
崔灏道:“说些高兴的事吧,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国子学大考,九门科目,文卿得了全甲,再次斩获了头名。这孩子有出息,我是真替他高兴。”
“是么?”
谢琅对苏文卿的能力与才华毫不怀疑,道:“的确是件喜事。”
说完,思绪突然一飘浮,想,也不知那个人考得如何,镇日用功成那般模样,应该不会考太砸吧。
想完,又冷漠想,他考得好不好,与他有什么干系。
崔灏又道:“上回大考结束,义父冲动,坏了气氛,白浪费一桌酒席,没能好好给文卿庆祝一下,这回无论如何也要补上。咱们也不吃多贵的西面,就去北里,找家小馆子一起吃顿如何?把雍临和裘英也带上。”
“当然,你若忙也无妨,我们几个吃也一样。”
谢琅便道:“侄儿一定准时到。”
这日午后散完学,孟尧和魏惊春照旧在藏书阁碰到了卫瑾瑜,三人在阁内看书看到夜幕落下,孟尧感到腹中饥饿,这个时辰膳食堂已经关门,孟尧便与魏惊春商量着到外面去吃。
两人见卫瑾瑜仍在垂目看书,走过去问:“卫公子,要不要同我们一道出去用点酒食去?”
他们几乎是与卫瑾瑜同时来到藏书阁的,便猜测着卫瑾瑜和他们一样也没用晚膳。
“放心,只是简单吃点东西,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总闷在这阁里看书,头昏脑涨,反而影响效率。”
“咱们也不吃贵的,就去北里找家小馆子,我知道一家做酱肘子的,味道十分不错。”
卫瑾瑜想了想,点头说好。
孟尧没想到对方竟真的答应了,道:“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好,咱们坐魏府的马车一道过去。”!
人家三公子倒是正常读书上学,一点事没有,主子若是憋出点什么问题,可就太得不偿失了,侯爷和大公子那头他也没法交代。
主仆二人出了殿前司,意外看到崔灏身边的亲兵李梧一身劲装,牵着马等着外面,正往司里张望。
“世子。”
见谢琅出来,李梧一喜,立刻上前行礼。
谢琅问:“怎么,有事?”
李梧眼睛骤然一红:“世子,二爷病了。”
谢琅脸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可找大夫看过了?”
李梧道:“有好些天了,二爷一直让瞒着,不许打搅世子。大夫看过了,只说是急怒攻心,要安心静养,可属下看二爷那样子,实在心酸,便背着二爷,偷偷过来了……”
“你糊涂!”
谢琅立刻让雍临去牵马,待翻身上马,厉声斥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来告知我。亏你还是二叔身边人!”
李梧情知理亏,不敢反驳,忙也上马跟了上去。
到了行辕,崔灏果然只着一件单衫,躺在榻上,额上垫着一块毛巾,苏文卿正跪坐在一边,给他喂药。
叔侄两个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面,没有说话,谢琅进了屋里,看着一脸病容躺在那儿的崔灏,心下甚不是滋味,好一会儿,方走过去,唤了声“二叔”。
崔灏僵了下,转眼一看,问:“你怎么过来了?”
又斥责随后进来的李梧:“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