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坐定之后,谢琅方问:“不知阁老召末将所为何事?”
韩莳芳叹口气:“这个时辰叫你过来,的确是因为有桩难解之事。”
语罢看向坐在左侧下首的那名内宦,道:“这位是司礼监的王公公,还是由他来同世子说吧。”
被唤作王公公的人起身,同谢琅作了一礼,道:“世子应该知道,这阵子锦衣卫奉陛下命令,清查姚氏私产一事吧?”
谢琅点头。
“有听说。”
王公公道:“锦衣卫联合户部清查了这阵子,所获有限,仍有大量暗处产业没有挖出,这些都是姚氏搜刮的民脂民膏。无奈之下,锦衣卫只能继续对姚氏父子进行讯问,然而罪犯冥顽不灵,拒不交代。直到一个时辰前,逆臣姚广义之子姚松终于吐口,说想见谢世子一面,只将真相对谢世子一人说出。”
“久闻世子与那姚松交好,眼下各地战事频起,军饷紧张,若能查出这批产业,不仅能解陛下和朝廷燃眉之急,便是定渊王在北境战场上也能极大减轻压力。”
谢琅拨了下茶盖,抬眼。
王公公道:“因而,眼下恐怕要劳烦世子亲自去昭狱一趟,让姚松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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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说得干脆利落。
停了步,没有回头。抬目望了眼依旧飘飞的雪花,接着道:“上一世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不会忘记。这一世,你有何要求,尽皆提出,只要不违背律法公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你办。”
苏文卿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风雪中,隐在袖中的手,再度用力攥紧。
大渊朝普通京官薪俸不算高,如孟尧这样的七品主事更是堪称微薄,因而休沐期间,孟尧除了除夕那两日在魏府待着,其他时间都在街上支摊,替人写书信赚些银钱。新年往家中寄信的人多,一整个午后,平日无多少人问津的书信摊前都排着长队。再加上孟尧脾气爽朗,价格出的公道,无论多长的信,都能耐心听着操着各种乡音的寄信人口述完,一字字认真写下,钱也不多收,遇到过于贫寒的还直接免受银钱,百姓都喜欢往他这边排。
眼瞧着夜幕即将落下,还有许多百姓没有排到,人群不免有些急躁。
道边,魏惊春从魏府马车上下来,穿过人群,来到孟尧面前,没好气道:“快随我回去。”
孟尧抬头:“雪青?”
魏惊春直接拿掉他手中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给人写信。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文卿在北里设宴,宴请同窗,上回咱们便去晚了,今日你还想迟到么?”
孟尧的确是忘了。
经魏惊春一提醒,才想起来,今日是苏文卿正式赴任兵部尚书的日子。苏文卿特意做东,宴请昔日同窗。
孟尧思索片刻,却是重新拿起笔,道:“雪青,他们都顶着寒风,在此苦等了一下午了,我答应过今日一定帮他们将信寄出去,岂能言而无信。”
“文卿的宴席,素来不缺宾客,今日就更不会缺了。我早去晚去,都影响不了大家的兴致。等这边忙完,我第一时间过去向文卿道歉。”
魏惊春不由皱眉。
“今时不同往日,你晚些过去虽无伤大雅,可未免会让人觉得怠慢。再者,今日是文卿的高升宴,意义也与平日不同,其他人必定都会准时赴约,你何苦要在这等时候授人以柄。”
孟尧道:“雪青,我知道你的好意,可你看看这些排队的百姓,这一封家书,于我们而言不算什么,对他们来说,却寄托着一整年辛苦奔忙的希望。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
魏惊春用冥顽不灵的目光看他一眼,最终叹口气,道:“罢了,礼物我已经替你备好,你忙完之后,尽快过来吧,我会先替你向文卿解释。”
说完,魏惊春便转身走了。
“谢了雪青。”孟尧爽朗一笑,继续低头写信。
魏惊春无奈摇头,继续往前走了。
孟尧支的是一张长案,又写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忽有人在他身侧坐了下去,紧接着一道清冷声音响起。
“想写家书的,在下也可以代笔。”
这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孟尧转头,看到那一袭素色广袖坐在他这破落长案后的年轻公子?_[(,大为意外。
“卫公子?”
卫瑾瑜一笑。
“孟主事寻到这样赚钱的活计,应当不介意在下过来分一杯羹吧。”
对方何等身份,岂会缺这点银钱。
孟尧心中感动不已,笑道:“求之不得。”
两人一起书写,速度快了许多,排队的百姓起初见卫瑾瑜样貌风雅,衣着不凡,还不敢靠近,后来有人大着胆子过来,发现这新来的年轻小郎君不仅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出人意料的耐心温和,字还出奇漂亮,便也纷纷大着胆子过来。
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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