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拿起浴巾,握起那把乌发,用力擦拭了下去。
卫瑾瑜肩背挺直,亦不紧不慢拢上绸袍。
如此相安无事睡了一夜,次日一早,用完早膳,谢琅没立刻离开,而是同卫瑾瑜道:“今日休沐,带你出去转转。”
卫瑾瑜再度抬头,用异样视线打量他。
谢琅好笑:“怎么?不敢跟我出去?”
卫瑾瑜没答,而是问:“去哪儿?”
“到了不就知道了,换身衣服去,别磨蹭,我在马车里等你。”
他发号施令一般说完,就先出去了。
雍临已驾车在府外等着,见谢琅悠然背手出来,没忍住问:“世子当真要带三公子去大慈恩寺玩儿?大慈恩寺香火一向旺,寺里卖的东西,无论吃食还是其他小物件,可是出了名的贵。”
雍临言外之意很明显。
世子爷,您有那么多钱么。
总不能带着
人过去了,不吃不喝,连根香也不上吧。
谢琅道:“会试圆满结束,圣上高兴,特意开恩发了上月和这月薪俸,还有一笔奖赏,放心,你主子眼下阔得很。”
他自然也不是那么想带人出去挥霍。
然而,既没考好,身上又添了一道伤,瞧着可怜巴巴的,他这不也是没办法。
大慈恩寺位于城南,接近城郊,路上需要花费不少功夫,早上出发,到了已经临近正午。
眼下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寺中游人如织,除了过来进香的香客,还有不少刚考完试的举子学生,因大慈恩寺的签文出了名的灵验,很多学生都提前过来掣签,卜问前程。
两人进了山门,就见到一株数人合抱的银杏古木下,许多香客学子正排着长队,从一名老僧手里接过签筒,摇筒掣签。
十两银子一签,价钱不菲,但仍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谢琅道:“要不咱们也过去掣上一签?”
卫瑾瑜意外:“没想到堂堂北境军少统帅,还信神佛呢。”
“这不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么。”
两人排队交了银子,将将过了一刻才轮到,而后面,已经又排了许多人。
谢琅排在前头,老僧打量他片刻,便从案上堆叠如小山一般的签筒里拣了一只交到他手里,嘱咐:“施主先想好求什么,再摇动签筒。”
谢琅回头看了卫瑾瑜一眼:“要不你先来?”
卫瑾瑜让他别磨蹭。
谢琅一笑,闭上眼,单手摇晃签筒,从里面摇了一根签出来。
他反掌握在手里,没立刻看,而是对卫瑾瑜道:“等你摇完了,咱们一道看。”
说完,便让到一边。
卫瑾瑜双手合十,先与老僧作了一礼,老僧微笑打量他片刻,另换了一只签筒,交给卫瑾瑜。
卫瑾瑜亦闭上眼,摇了一根签出来。
老僧道:“签文就在背面。”
卫瑾瑜正要看,签已被谢琅抢先一步夺了去。
“让我瞧瞧。”
谢琅翻过签片一看,只见那签文写着一行字:
他年我若为青帝,我花开尽百花杀。
“杀气挺重啊。”谢琅怔了下,眼睛一眯,问:“你求的什么?”
卫瑾瑜却伸出手:“拿来。”
“什么?”
“你的签文。”
谢琅点头,倒真把抽到的签文递了过去。
卫瑾瑜翻开一看,签文却是两行。
第一行:以身为祭问鬼神。
第二行: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卫瑾瑜亦怔了下,接着嘴角一挑,问:“你求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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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三日三夜,到了第三日夜里,卫瑾瑜终于醒来。
只是连睡了三日,周身实在软绵无力,连饭都是谢琅喂着吃的。吃完饭,卫瑾瑜还想睡,谢琅终于皱眉道:“不能再睡了,再睡,脑子该睡坏了。”
说着,放下手里粥碗,大马金刀往床边一坐,冷沉着眉眼道:“有什么想不开的,考不好,下回再考就是了,为个考试,还要寻死觅活不成。”
他一副训人
的面孔。
卫瑾瑜靠在床头,闻言,用古怪眼神看他一眼。
谢琅正在气头上,撑着膝,面冷无情道:“看什么看,你再敢这样颓丧下去,休怪我不讲情面。”
卫瑾瑜嘴角轻一扯,眸底光华流转片刻,从善如流点头:“我知道了。”
“现在,能不能劳烦世子一件事?”
谢琅脸更冷:“直接说。”
卫瑾瑜伸出臂:“抱我到浴房去吧。”
他说得随意而理直气壮。
谢琅所有情绪硬是都滞在面上,坐在原处,胸口起伏片刻,方起身,一言不发把人抱起,边走边哼笑问:“怎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