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境巅峰大修士,那怕杀力高出天幕,问剑十境巨头,扪心自问,依旧极尽凶险。
陆玄楼叹了口气,半个时辰的短暂交手,他递出不下百剑,战果极其微弱,除去在莫惊春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数道剑痕之外,其余的便真的没有有过什么。
而他被莫惊春的拳头实实在在的打到过四次。
莫惊春的就第一拳落在陆玄楼的胸膛,第二拳依旧落在陆玄楼的胸膛,第三拳则落在陆玄楼的小腹,第四拳则更加凶险,落在陆玄楼的头颅,以至于陆玄楼现在披头散发,模样极为狼狈。而他身体中的剑气在经脉中胡乱游走,连出剑都不能顺畅。
然而,陆玄楼极为坚韧,一次次被莫惊春从天幕高处打落大地,一次次爬起来,不顾自身强势,就冲霄而起,与莫惊春厮杀在一起。
杀与被杀,不过在一念之间。莫惊春是十境巨头,出拳凶猛而有力,想要避开并不容易,陆玄楼不敢松懈片刻。
陆玄楼当然还有杀招,不管是天之武库,还是被凝炼到极致的剑气,也有专门为闻溪而留的拳意,都足以让战局扭转一二。
只是现在就将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之后就很被动。
这一场大战,与其说是大魏王朝与东荒圣地的死斗,不如说是陆玄楼与魏帝陆啓的父子博弈。
陆玄楼还不曾去过界关,也没有去往云荒,但是对于那边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尤其是那一座伏帝关。
云荒半数妖族倾巢而动,攻打界关,三教祖庭,如临大敌,九州天下,人人自危,而伏帝关那边,也不是风平浪静。
就在不久之前,数位十境妖神联袂而东,百万妖族修士如潮水涌向那一座伏帝关,魏帝陆啓不甘示弱,率大魏王侯与横断山妖族与妖族,在伏帝关厮杀一场,并没有分出胜负来。
而在这一场厮杀中,有两人始终不见踪影,指不定就待在东荒的某处犄角旮旯里,伺机而动。
一位是灏落王,一位是镜侯颜镜古,而这两人,偏偏是陆玄楼最为忌惮地两人。
大魏双王之一的灏落王,来历极为神秘,与人知晓,指不定就藏在那个角落里,关键时刻,给人致命一击。
魏帝陆啓占据那一座伏帝关,麾下修士,在乱世中占尽先机,远古天妖陆吾、大河剑仙慕容秀,先后跻身十境巨头,谁敢保证,此刻的灏落王不是一位十境巨头呢?
所以初至东荒,陆玄楼就派出不死道人,走遍东荒千万里山河,寻找灏落王的踪迹,最终一无所获。
能生出颜沉鱼这样的女儿,镜侯颜镜古也非寻常人物。
在大魏王侯中,颜镜古虽然再境界上不显山露水,但就天赋而言,足以是最为出彩的那一个,其手段也令人叹为观止。
自古以来,世间法则,时间为王,空间为尊。精通时间秘术的镜侯颜镜古,可以避开界关上那些十境巨头的注视,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九州天下。
与莫惊春大战过后,无论如何,陆玄楼都要负伤而归,但他并不清楚,灏落王与镜侯颜境古会不会乘虚而入。
陆玄楼不愁没有镇压莫惊春的手段,而是愁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赢过莫惊春,所以即便是受伤,陆玄楼也只愿意受些小伤,而不是大伤、道伤。
这一场大战过后,东荒将化作一处道争之地,剑修肆意出剑,武夫自由问拳,魔道横行其道,倘若没有陆玄楼在东荒最高处,制定规矩,维护规矩,东荒就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彻底沦为混乱之地,没有道德,没有规矩,没有仁义,这是陆玄楼万万不愿看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陆玄楼一退数千丈,收敛剑气,做出停战的手势。
“怎么,怕了?”
莫惊春收拳而立,一身气息鼓荡,始终都保持在巅峰状态,随时都可以倾力递拳。
“怕?倒也不至于,心忧而已。”
陆玄楼解下腰间的腰间的养剑葫芦,饮一口酒水,然后将养剑葫芦系回腰间,砸吧砸吧嘴巴,轻笑说道:“说实在的,朕低估了十境巨头的杀力,所以有些后悔了。虽说是君无戏言,但谁还没有做过几件食言而肥的无赖事?所以朕愿意给东荒圣地一个机会,归降大魏,奉吾为王。”
陆玄楼话音落下,不周山中的东荒圣地修士顿时错愕,随即哄堂大笑,笑这位年轻皇帝鬼迷心窍,笑这位年轻皇帝病急乱投医。
此刻的战场,攻守之势异也,强弱早就转换。
虽然那些大剑仙杀力惊人,还能以少胜多,压制数位九境巅峰大修士,青家三祖与牧九州在天外厮杀,打得有来有回,可陆玄楼这边就后继乏力,被莫惊春一路压制,并无还手之力。
此刻罢兵言合,也是大魏王朝低人一等,这位年轻皇帝摇尾乞怜,他怎么如此说话?简直是大言不惭。
然而,莫惊春却是沉默下来,陆玄楼看似是在示弱,实在是下了最后通碟。
倘若他莫惊春执意要战,陆玄楼将不在有所保留,倾力出剑,那么他与陆玄楼,就一定要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