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湖35号院”里住着的人大部分都承受着一定的经济压力,一年四季不论冷热,比这偌大城市的许多人都醒得早些。
其中就包括方逾。
现在大学生就业困难,她找不到就近的会计师事务所,因此她从家里出发去实习的事务所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才能到。
还没到七点,天边还带着层青色,方逾不等闹钟响起就提前睁了眼。
昨晚在谈云舒的诱哄之下她再三回应了那句“你只能是我的”,是以她没睡几个小时,脑仁都有些发胀发疼,但比起这个,她更怕闹钟会吵到谈云舒。
谈云舒还在她的床上戴着眼罩睡得正香,只有精致的下半张脸露出来,呼吸平稳。
方逾看了几秒钟,缓缓伸出手,把谈云舒略乱的柔顺头发轻轻往旁边拨了下,才蹑手蹑脚地起床。
她先进了面积不大的厨房。
这种老房子没什么装修风格可言,到处透出来的都是陈旧的感觉,或者说“穷酸”,胜在打扫得干净,看上去不至于让人觉得恶心。
厨房的燃气灶台就只有一个,碗筷都在一个小柜子里。
她转过身,从工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冰箱里取出来速冻饺子先煮着。
饺子是妈妈在周一晚上包的。
她的妈妈方芹是谈家三年前聘请的住家保姆,一周能有一天的假期,每次方芹放假回来的时候,就会提前做好她的“早餐”冻着,方芹最拿手的就是白案,给她做好的早餐也多是这些,饺子、馄饨、发糕、馒头等等。
而当初方芹在知道谈家大小姐也在柳城大学就读以后,回来就跟方逾说不要去招惹谈云舒。
哪怕她们是两个院系的人,哪怕她们一个耀眼夺目,一个卑如尘埃,本来就没有交集。
方逾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因为这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可谈云舒却反过来招惹了她,就连那句“你是我的”方逾在这三年听了许多次。
思及到此,方逾往房间的方向瞄了几眼,才又慢慢地收回视线。
她不是没想过妈妈有朝一日发现女儿的床上躺着谈云舒的场面,只是每次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锅里的水滚开了,冒着浓郁的水雾,方逾的眼镜也因此覆上了一层。
她敛起思绪,把饺子一个个下进锅里。
她只煮了一人份的,因为谈云舒不会这么早就醒来,生活舒适、没有生存压力的大小姐,不需要跟她一样起早贪黑。
趁着煮饺子的时间,方逾去浴室洗漱。
浴室里最显眼的是谈云舒的跟这个空间格格不入的昂贵护肤品。
方逾睨了两眼,又看向镜中的自己,过了会儿,吐掉嘴里的牙膏沫,随便地擦了擦脸,给自己抹上宝宝霜。
吃完饺子洗了碗,方逾回到卧室,就见谈云舒难得地这么早摘掉了眼罩,正侧着身体支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谈云舒穿的睡裙堪堪遮住大腿,这个姿势下来,优美漂亮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窗帘还没拉开,房间里的光线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似的。
但谈云舒的眼睛却明亮润泽,丝毫不受影响。
方逾开了灯,假装镇定地拉开衣柜,她背对着谈云舒,才觉得心跳正常了些。
她翻着衣服,似是随意地问:“被吵醒了吗?”
这边隔音不好,谈云舒以前也被吵醒过。
“没有。”谈云舒的目光在方逾的背影上慢扫着,音调上扬,“是自然醒。”
方逾:“哦。”
她顺着问:“饿不饿?”
“还好。”谈云舒语气照旧,“回家以后正好可以先做个空腹有氧。”
“嗯。”拒绝在方逾的意料之中,因为谈云舒没有在她家用过一次餐。
方逾能感受到谈云舒落在自己身后的视线,但她没必要扭捏。
因为她们什么都做过了。
她就着这样的场景,脱掉了自己的睡衣裤,又拿出来内衣,可就在她准备给自己系内衣扣子的时候,一双手缓缓地贴在她的腰间。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和触感引得方逾的指尖抖了下,没扣上,她微微偏头,但还一个字都没讲。
谈云舒失笑,率先道:“我来帮你。”
方逾垂下手,有些僵硬地道:“谢谢。”
“不客气。”谈云舒轻描淡写,“昨晚是我解开的。”
方逾:“……”
谈云舒的“帮”显然不只是系扣子那么简单,她甚至还用命令的口吻让方逾转过来——
她轻跪在床边,为方逾“整理”着前面,她的目光灼灼,指尖在方逾的肌肤上擦过。
方逾别开脸,嘴唇紧抿着,耳根和脸颊都红透了。
谈云舒又掐了下她清瘦的腰,看着她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揭穿,又带着调侃地问:“害羞什么?”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