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啊。”
继而道:“那父亲还是气着吧。”
“且得气上至少七七四十九日呢。”卢氏说着,看向儿子:“你又跟着发的什么疯,好端端地,找什么擅治眼疾的大夫上门?”
若非清楚儿子没这个胆子,否则她真要怀疑这小子是在阴阳怪气他父亲有眼无珠,眼盲心瞎了——虽然这也是事实。
崔琅疑惑挠头:“上回不是父亲自己说他眼睛不舒服吗?”
“他何时说过?”
“那可能是儿子记错了吧……本想着献一献孝心呢。”崔琅叹气:“既然父亲不需要,那儿子还需去同那位大夫解释一二。”
崔琅说着,不待卢氏再问,便溜之大吉。
卢氏狐疑地盯着儿子快步离去的背影。
崔琅来到孙大夫面前,笑道:“孙大夫,咱们走吧,不看诊了。”
孙大夫“啊”了一声。
崔琅赧然一笑:“原来我父亲的眼睛好好的,是我记混了!”
孙大夫又“啊”了一声。
这位郎君有几个父亲啊,这都能记混?
崔琅与他赔不是:“真是对不住……叫您白跑一趟了。”
孙大夫忙摆手。
今日给那位乔家娘子诊看,本已耗尽了他近一年的话量,但他拿了人家的重金,又不得不凭人差遣跑这一趟。
能白跑一趟,这是好消息。
但坏消息是,这位热情的郎君坚持要亲自送他回常家。
不料在半路上,却很快听到了另一个坏消息。
这个坏消息已经传回了兴宁坊。
“女郎……出事了!”
刚送了乔家兄妹离开的常府女使,此刻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回来:“郎君在去玄策府的路上,被大理寺的人拦下带走了!”
正查看着沈三猫使人送来的米粮账册的常岁宁,闻言忽地将手中册子一合,抬眼正色问:“可知是何缘故?”
若只是寻常带去问话,女使必不会惊慌至此。
“说是郎君与谋害长孙七娘子一案有关……他们是奉命捉拿郎君去大理寺受审的!”
常岁宁面色一变。
这两日她便隐有察觉大理寺像是暗中锁定了可疑之人,却未曾想到被怀疑之人竟是她阿兄?!
常岁宁立时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喜儿匆匆跟上,不安地问:“女郎这是要去何处?”
常岁宁:“大理寺。”
此事极为蹊跷,好比突然被人打了一记闷棍,阿兄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当务之急至少要先了解清楚其中状况,接下来才好应对。
再者,事出突然一切未知,她怕阿兄会出什么意外……在最坏的可能面前,迂回即是冒险,所以她要直接赶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