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咬着毛笔没有毛的一头冥思苦想。很多时候,写诗就像是一个人在满是浓雾的山林里转圈一般,根本走不出去,他需要亮光的指引。
那道亮光就是灵感。
“圣人!圣人!我有了!我有了!”
李白听到一个穿着奇异而华丽锦袍的中年人奔向李隆基所在的位置,没怎么在意。
他刚刚在纸上写了一个“云”字,被这个叫嚷声打断了思路,那种感觉就好像骑马的时候被马儿甩到地上一样。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那人手舞足蹈的将写了诗句的纸递给高力士。
吧嗒!
李白的笔掉到桌案上,他痛苦的双手揉着头发,懊悔至极!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云想衣裳花想容!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一边捶打着桌案,一边颓丧的喃喃自语道。
“李太白,可是身体不适?”
玉真公主关切问道。
“没事没事,刚才那一句,是真的好,真的好。”
李白对着玉真公主勉强一笑,摆谱可以,但不能在自己贵人面前摆谱。要不然,以后谁还来推荐自己呢?
“你可有应景好诗。刚才那一句,贫道亦是觉得这次宴会,不会有将其盖过的诗篇了。”
玉真公主微微皱眉说道。
那样一个庸俗的人,居然手舞足蹈一般的献上这样两句超凡脱俗的诗句,真是暴殄天物。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玉真公主,作为当事人的李隆基也很懵。郑叔清乃是个“技术官僚”,对于算术有些专长,特长是捞钱,而不是写诗作赋。
“郑爱卿,就这么两句么?凑个绝句都不够啊。”
李隆基笑眯眯的问道。
“圣人啊!微臣是个木鱼脑袋,能想出这两句来,已经是将毕生的诗才都用尽了!哪里还有
郑叔清牢牢记住了方重勇的嘱咐,不该瞎出头的时候,就一定不要出头。
免得被李隆基打成猪头了。
“力士,去问一下,有没有人能接得住这两句,续写一下。对了,谁能接得上,赏翰林院供奉!”
李隆基微微皱眉,对躬身凑过来的高力士低声说道。
高力士走到舞台中央,扯着嗓子大喊道:
“圣人说了,谁能接得上这两句,赏翰林院供奉。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谁能接得上,马上送过来!”
话音刚落,李白激动的站起身,冲到舞台上对着李隆基大喊:
“我接上了,我接上了!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白根本来不及写,几乎是脱口而出。
高力士见惯了这样的狂士,不动声色皱了皱眉道:“到圣人这边,把刚才那两句写下来。”
“好好好!”
李白屁颠屁颠的上前,龙飞凤舞一番,将这两句诗写了下来。等他写完,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憋在心中的那股闷气,全都一扫而空!
“你不是……李白么?”
李隆基想起来面前之人是谁了。
当初他巡幸洛阳时,李白就曾经为自己献上《明堂赋》,后又献上《大猎赋》。但李隆基一直认为,朝廷的麻烦,在于收入不足,需要的是理财方面的人才。
至于其他的,按三省六部的规矩来就可以了,自己作为天子,没必要横插一脚。
所以李隆基对于李白这样善于写诗词歌赋的文人,并不是很感冒。再说当时的朝廷也已经有张九龄、贺知章这样的文学大佬。如李白这般献诗求官之辈,可谓如过江之鲫般,比比皆是。
差的只在于才华,数量是绝对不缺的!
物以稀为贵,李白诗才再牛逼,也被淹没于这些庸俗之辈当中,所以一直求官不得。
“你也算是才华横溢,那自今日起,就是翰林院供奉,随朕起居,给朕写诗作赋吧。”
这四句诗拍杨玉环的马屁,拍得李隆基很舒服,他当然不介意从指头缝里漏一点残羹冷炙打发如李白这样的求官之辈。
“谢圣人恩典!谢圣人恩典!”
李白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郑叔清也退下了,回到座位,看着正吃菜吃得正香的方重勇低声问道:“怎么样?刚才表现还可以吧?”
方重勇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继续吃,根本不搭理郑叔清。
大概是没问题了吧。
郑叔清看方重勇那悠闲的样子就知道没事了,这时候他发现坐在一旁的韦坚,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心虚的辩解道:“刚才一时激动,没忍住,哈哈哈哈哈。”
“那两句是真不错。”
韦坚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有所思的看了方重勇一眼,他刚才就看到是方重勇写在纸上,郑叔清来誊抄的。长安神童果然名不虚传啊,还很低调,居然把自己隐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