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德没有利用职权在集市“捞一把”,已经是高风亮节了。
方有德叹息说道。
于是很多“头脑灵活”的商贩,啥也不做,直接带上绢帛,去长安“抢购”交子,然后拿着这些交子,利用信息差,在河南各州大肆采买物资,极大推高了本地物价。
同时,朝廷也听取了刘晏的建议,铸造一种制造精美,但“面值”为一百文的“大钱”,其中含铜的分量远远抵不上一百文开元通宝,但就是要作为一百文来使用。
于是朝廷不得不在洛阳开了一间新的交子铺,印刷与长安交子款式相同的“洛阳交子”,来应对货币流通混乱的情况。换言之,建立一道“货币防火墙”,不允许长安交子在洛阳地区流通了。
而死人只会被人遗忘,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而李嘉庆也是习以为常,甚至还认为方有德很有个人操守!
要知道,丘八逛集市,都是类似坐牢放风,当然是有什么拿什么,压根就不讲客气的。
于是他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以末将之见,河北世家占有了那么多田产。朝廷的税收又如此的苛刻,还限制河北人入中枢。这些事情早就不是什么传闻了。只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某些人不可能那样安分啊。”
连他这个靺鞨族出身的胡人都知道,有了田产,肯定要去争取更大的政治权力,以保证自己的经济利益不受损害。而朝廷对河北的态度如何,只能说抽象到一言难尽了。
无论在河北的节度使是谁,最终,他都会对本地势力妥协,走上叛乱之路。
如果恰好是个老实巴交的节度使,确实不想搞出来事情来;那么本地势力就会给他找麻烦,争取把他顶下去,换个能搞事的上来!
李嘉庆在渤海国的时候,就见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只能说大唐和渤海国都在同一个太阳的照耀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节度使四年一换,现在安禄山没了,河北人总会遇到他们“需要”的节度使,一个不行就再换一个,总有能行的!
如果说节度使反叛是小概率事件,那么把节度使变更的次数叠加,时间线拉长,那么出现反叛的节度使就会是大概率事件。北庭都护府,当年开元中期的时候,不也出了刘涣谋反案么?
那时候的基哥可不昏庸啊!
边镇出叛将,在大唐属于寻常事。能不能镇压叛乱,才是考验国家实力的金标准。
李嘉庆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河北乱是迟早的事情,以前武周时期就乱过,以后一定会乱,只是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时候,具体由什么事件导致矛盾爆发。
看得清楚这些的,并不止他一人。
“本节帅也是近期才想通了一些事情。
守住汴州,便可救国家于一时。某之心愿,不在乎个人得失。”
方有德轻叹一声,心中万般感慨,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
大唐的问题是河北么?是,又不全是。
大唐的问题是李林甫、杨国忠、杨玉环等人么?是,又不全是。
大唐的问题是基哥么?是,同样又不全是。
大唐的问题是募兵制么?还是一样,是又不全是。
此刻方有德的内心非常迷茫,到底要怎样才能救大唐?他心中已经没了答案。他已经为大唐做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事情,但却还是看着大唐一步步滑向深渊。
我真的做错了么?
方有德扪心自问,没有人给他答案。
“节帅,您似有心事?”
李嘉庆疑惑问道,他发现今天巡视运河的方有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无事,不过是忧国而已。”
方有德摆了摆手说道。
“节帅,天塌了有圣人顶着啊,您又何必操那份心呢?”
李嘉庆迷惑不解问道,他不明白,方有德都这个年纪了,还想什么国家的事情作甚,这不是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嘛。
“圣人……唉,圣人啊。”
方有德摇头叹息,不再言语。
……
“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我们的朋友,一种是我们的敌人。
以后你们在办事之前,要想明白,涉事的人到底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我们的敌人。
对朋友就要有对朋友的态度,要讲公平公正公开,不要欺辱朋友,不要把朋友逼成敌人。
对敌人就要旗帜鲜明的反对,要消灭要不留情面,不要含含糊糊的弄不清自己要做什么,不要让我们的朋友搞不清我们自身的立场。
更不能跟敌人妥协勾结!
你们看看,本节帅就去了一趟龟兹镇,庭州这边居然搞出这么大的破事,把某这张脸都丢尽了!
庭州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那是我们远征军的大后方,从庭州往西走,就没有大城可以补充辎重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给丘八们发军票,是让他们在庭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