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麟忙离开坐位快步迎前,边走边拱手,“哎呀,成王殿下驾到,实乃崇光书院之幸,请,请上坐。”
赵渐石没说话,朝吴宗麟和两位皇子点点头,径自走去上坐。
叶知瑾随众人起身行礼,心里暗自腹诽:赵渐石生性孤傲冷淡,向来不屑与文人为伍,今日为何会来凑热闹?
“山长请继续,不用管本王。”赵渐石淡淡道。
“是。”吴宗麟转回身,“文志,继续。”
许清茹坐在女子席第一张矮桌,叶文志拿起诗稿念起来。许清茹的诗写得小巧,不算太出彩,却也过得去。
女子席比男子席人少,叶文志很快来到叶知瑾桌前,叶知瑾朝叶文志微微一笑。
叶文志不好意思拿起桌上诗稿,“闲吟秋景外,万事觉悠悠,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
叶文志念完放下诗稿,走去下一张矮桌。女子席人少,叶文志很快走到李芙烟桌前。
李芙烟有潞州第一才女之称,众人早有耳闻,不由都竖起耳朵。
叶文志拿起诗稿念道:“禅边风味客边愁,馈我清光又满楼。一月可曾闲几日,百年难得闰月夕。菊花信待重阳久,桂子香闻上界留。遮莫圆明似前度,不知谁续广寒游。”
叶文志刚念完,不少人已开始抚掌叫好。
叶知瑾也觉得李芙烟的诗写得极好,不愧潞州第一才女。尤其那句:百年难得闰月夕,写得极为应景。四年一闰,今年恰逢闰八月,四十八年方得一次闰月夕。
李芙烟也很得意,她自问在坐除了许临增,没人比得上她。赵渐石今日恰巧在场,能在赵渐石面前一展才学,李芙烟很激动。脸微微泛出红晕,心头小鹿乱撞,眼睛一刻也离不开赵渐石。
众人一片叫好,赵渐石无动于衷看着手中茶盏,好像根本没听到李芙烟写了什么诗。
李芙烟有些失望,忽然看见赵渐石抬起头,心中一喜。可惜赵渐石并未看她,赵渐石目光落在……落在身前叶知瑾身上。赵渐石在看叶知瑾!
李芙烟妒火中烧,只觉口干舌燥,她恨不得撕了叶知瑾。
“好,好!比之去年,今年诗作更佳,老夫今日一饱耳福。”吴宗麟朗声称赞,又看着众人笑道,“老夫以为许侍郎和李小姐诗作最佳,不知哪位愿与他们切磋?也让老夫再开开眼,呵呵……”
诗已全部念完,接下来是相互切磋学问。有人小声议论,许临增和李芙烟才学出众,同他们切磋,没点真本事可不行。
男子席已有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开始切磋,你一句我一句,院内渐渐变得热闹。或许自知才疏学浅,没有人找许临增。
女子席则很安静,没人离开座位。女子要时刻保持矜持,不能像男子好样肆无忌惮。
许临增坐在矮桌前神态自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骄傲。
如果比学问,除了吴宗麟,今天在座之人,他一个也没放在眼里。谁找他切磋只能自取其辱。许临增又看向对面叶知瑾。
叶知瑾眼眉低垂,安安静静坐在桌前,一幅标准大家闺秀模样。
李芙烟看着叶知瑾后背机不可闻冷笑一声。站起身,绕过矮桌走到叶知瑾身前,“叶小姐,听闻你对出过吴山长绝对,足见才学出众,我想与你切磋。”
李芙烟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李芙烟。诗会切磋不分男女,但一般都是男子找男子。男子不会找女子,这样有失风度。
女子为了保持矜持,更不会主动开口。诗会这么多年,李芙烟是第一人找人切磋的女子。
赵渐石目光微闪。吴宗麟捻须含笑并未出声。诗会有诗会的规矩,他当然不会阻止李芙烟。
叶知瑾不动声色扫了所有人一眼,起身向李芙烟伏了伏,“李小姐才学出众,文采斐然,乃潞州第一才女。我才疏学浅,甘拜下风。”竟直接认输了。
“哄!”院内发出轻微骚动。即便不及对方,也应该切磋完再大方认输,这样才不失体面,不战而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叶知瑾面对众人议论不为所动,一副理所当然模样,认输就认输,没什么大不了。
赵渐石嘴角微翘,不动声色靠回椅背。所有人都意外,只有他不意外。他现在很了解叶知瑾,叶知瑾对自己在意的事全力以赴,不在意的事随手扔一边,从不管别人怎么想。
李芙烟有些挂不住,她没想到叶知瑾竟和她来这一手。叶知瑾看似主动认输,实则以退为进。女子应该温婉矜持,她若再行相逼,未免显得咄咄逼人。
大庭广众,李芙烟顾不上矜持,开口道:“叶小姐,你能对出吴山长绝对,却不愿与我切磋,我怀疑那对子是别人对的。”
叶知瑾微微蹙眉,心里有些生气。若说刚才那首诗是借别人的,对子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虽然是上一世想出来的,但也是她自己的。
李芙烟说对子是别人所对,是在当众指摘她人品。女子品行何其重要,明知李芙烟在用激将法,她现在也不能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