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正在马车里摆放散落的茶具。白骏舟钻进车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冬儿,背过身道:“冬儿,帮我上药。”
“哦。”冬儿接过瓷瓶,将瓷瓶里药粉撒在白骏舟后背。
“嘶!”白骏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转身从冬儿手里拿过瓷瓶,低头给自己胸前上药。
白骏舟见叶知瑾一言不发,边给自己上药边问:“表妹,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山道旁的树一棵棵向后退去,叶知瑾看着车外轻声道:“成王赵渐石和宜兴侯世子花显。”
“原来是成王!”白骏舟大叫一声,因为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又“嘶!”了一声。
顾不上伤口疼痛,白骏舟兴奋道:“听闻成王是大康最年轻的亲王,十六岁便被皇帝封为青云卫一品统领。”
叶知瑾没说话,目光仍留在车外。
白骏舟继续道:“原来那红衣公子竟然是花显,早听闻他的天罗弓天下第一,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宜兴侯祖上擅骑射,花家果然名不虚传。”
冬儿坐回叶知瑾身旁,边替叶知瑾整理衣裳边问:“姑娘,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他们是山匪吗?”
白骏舟闻言龇牙咧嘴接过话,“大清山离京城只有五十里,那里还有皇家围场,怎么可能有山匪。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虽然蒙着面,我却能看出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侍卫。也不知道谁想要我们的命。”
“他们不是山匪,山匪求财,不会一句话不说就取人性命。我们有护卫随行,没有山匪会来舍命打劫。”叶知瑾道。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冬儿不解。
斜阳缕缕,透过树叶间缝隙闪烁钻进马车,叶知瑾放下车帘,轻轻吐出口气,“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一定与侯府有关。”
“表妹为何如此确定?”白骏舟上完药,揣好瓷瓶,抬头看向叶知瑾问道。
“回京前,我曾给父亲写过信,信送出后,我们便从豫州启程。按脚程算,那些黑衣人应该刚得到消息不久。否则,他们大可在离京更远的地方动手。”
白骏舟闻言坐直身子,“表妹,你今天就要回府,如果府里人再害你怎么办?”
冬儿也急道:“姑娘,表少爷说得对,要不咱们回豫州吧。”
“傻丫头,我是侯府小姐,无论出门多久,一定要回府,怎么可能在舅舅那里躲一辈子。”
叶知瑾又看向白骏舟,安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侯府的人只是传了消息,想害我的另有其人,否则也不必等到现在。”
马车驰出大了清山,踏上平坦的京郊官道。马车外,禇雷挥动马鞭,“驾!“马车跑得更快了。
夜幕低垂,京城灯火阑珊,淹没了匆匆路人。清冷的街道,洗净了白天的车水马龙。
长顺楼立在繁华街市,楼前竹竿挑起的长串橘色灯笼,映亮伙计肩上白巾。掌柜站在门前,嘴眼对弯,朝进进出出的食客不停拱手。
长顺楼对面,街道另一侧,三层碧春楼内传出丝竹声,楼上楼下灯火通明。烛光摇曳,人影攒动在半掩雕花长窗,菜香混着酒香飘出楼外。
楼前姑娘三三两两,一字抹胸,身披薄纱,媚眼顺着手中香帕,不时抛向来往路人。
“驾!”禇雷赶着马车将长顺楼和碧春楼抛在身后,朝承德侯府驶去。
承德侯府,云悠院正厅。
“啪!”,上好的官窑白瓷茶盏,碎在气喘吁吁的李灼脚下。
李素华用帕子擦着淋湿的手,一脸怒容,“到底怎么回事?!”
李灼捂住渗出血的额头,结巴道:“夫……夫人,叶……叶知瑾被人救了,我们的人都死了。”
“谁救的?!”李素华怒目。
“属下的人来报,他在大清山看到了成王和花显。”李灼回道。
“嘶……“李素华倒抽一口凉气,“那丫头认识成王?!”
李灼摇了摇头,“据属下所知,叶知瑾不可能认识成王。”
“那成王为何救她?“
“夫人,属下判断,成王应该是路过那里。“
“这么巧?”李素华攥了攥中帕子,“我听说成王从来不多管闲事,今日为何会出手相救?”
“成王那人素来行事古怪,属下以为,他或许只是一时起意。”李灼道。
又抹了抹额角渗出的血,问:“夫人,叶知瑾马车已经进了城,现在怎么办?”
李素华瞪了眼李灼,“还能怎么办?!那丫头既然已经脱身,此事只能暂且作罢。侯爷素来看中门风,如果在府里动手,一旦出事,我也会受牵连。”
“可是……”李灼似乎很担心。
“行了!我自会与那人说清楚。记着,回左相府后,不要将此事告诉父亲。”李素华不耐烦道。
“多谢夫人。”李灼松了口气,脸上表情如蒙大赦。
“叫人进来把这里收拾收拾,那丫头应该快到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