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这么快下定决心来江都投奔常岁宁。
聊到后面,常岁宁示意喜儿退了下去换茶。
随着喜儿退出去,厅内其他下人也会意地无声退下。
“于荥阳分别时,郑先生提起过,欲寻可安天下之人,不知如今先生心中可有人选了?”常岁宁拿请教的语气询问。
郑潮不置可否地一声叹息,好一会儿,才道:“据在下看来,如今势力分裂严重,倒只有益州荣王府,稍显归心之势……”
他不避讳地道:“这一路来,许多人私下同我提起过荣王之德,我也在益州附近停留过……据我亲眼所见,时下的确有许多有识之士聚往益州,而荣王亦不曾拒之门外。”
常岁宁对此心知肚明,不单是有识之士,许多势力和官员见势暗中也已有偏向荣王的迹象,欲扶持荣王“拨乱反正”,重振李氏江山。
抛开其它不提,论起归心,李家人的身份,在这乱局中,总有着无可替代的优势。
故而,有件事,她也是时候认真考虑一二了。
面对郑潮对益州荣王府现状的叙说,常岁宁未发表看法,只问道:“先生既已接近益州,必然也是被荣王仁名吸引,既如此,为何过而未入?依先生之声名学识,若主动前往,必得荣王礼待重用。”
郑潮笑叹一声:“实不相瞒,投入荣王门下,郑某也的确曾有过这般心思。”
常岁宁静等着他往下说。
“但我想了又想,到底未能下定决心……”郑潮微微摇头,思忖着道:“此一载来,可谓先见世道之疾苦,再见大局之分裂,而后所见,却是自身之小我。”
他道:“郑某毫无大志,并不向往庙堂之高,功名利禄于我实如浮云……”
这话旁人说来,常岁宁或要掂量一二,但由郑潮说来,她却毫不怀疑——郑潮若果真有投身权力场的欲望,在郑家势大时,他有的是机会。
所以她虽盼着郑潮前来,却并不担心郑潮会被人拐了去。
相反,她早已料到郑潮会来,这份笃信,源于她手握“宝器”——这份“宝器”,之于郑潮,是堪比麻袋的存在。
“至于匡扶‘明主’……似乎并不差郑某一人。”郑潮自嘲而坦诚地道:“且权势争斗,非我所喜,亦非我所擅。”
想昔日他应对族中那些虚伪面孔,亦或是与他意见不合者,他便通常以发疯消沉的方式来应对……若到了荣王府,那么多谋士勾心斗角,他只怕自己会随地发疯,那场面恐怕不美。
所以,他做了个从心的决定——来江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