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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真正的张寡妇,不知为什么,黄珊珊与高月心里同时松口气。
一张因为长期在地里劳作,黑黢黢的脸,让二人本能觉得便宜主人不会与她有染。
借口路过,罗非鱼见到了偷妈妈肚兜做风筝的鼻涕孩儿,见到了张寡妇家小不点狗剩,顺便吃了顿野菜团子。
对罗非鱼来说,野菜团子是回忆,是情怀。
对高月和黄珊珊两位大小姐来说,不干不净,又是粗粮做的野菜团子简直是噩梦。
与张寡妇聊了一会,看了看隔壁空荡荡的荒地,罗非鱼恋恋不舍离开小村子。
上次来本世界,隔壁荒地几个月以后就是他罗某人临时住所。
“别看狗剩现在叽叽喳喳,屁事不懂,人家未来媳妇可不差,就家里条件困难点。”侧头看向板着脸,不开心仨字写脸上的高月,罗非鱼调笑道。
“奴婢衣服上到处是手印,想打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裙子上的小黑印,想起熊孩子,高月欲哭无泪。
“矫情。
狗剩就是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坏心思。”一帘之隔,黄珊珊不屑嘲讽。
随即,又有些困惑:“主人您给张寡妇留了二两银子,会不会少了点?
熟人一场,留百八十两最起码能让母子俩用到狗剩娶媳妇。”
正生闷气。
闻言,高月顿时来了精神。
不等罗非鱼回答,立即反讽道:“人心难测,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懂不懂。
二两银子,那是主人保护她们孤儿寡母。
钱给多了,万一狗剩小孩子管不住嘴,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一百两对主人,对有钱人不算什么。
对那种偏远的小村子,妥妥是在考验人性,尤其持有者还是孤儿寡母。”
高月最近两千年,炼丹因为药材都是带带拉拉,真正干的是读书。
名人传记,历史文献,最近更是升级到了兵法,厚黑学。
读了两千年,还时不时像徐渭熊请教,对于某些事的看法早已今非昔比。
帘外久久没传来黄珊珊反驳,女孩高高扬起雪白的天鹅颈,感慨道:“惟有人心不可直视,也经不起考验。”
“嘚瑟。”被高月成功怼,黄珊珊一脸不服。
车内,罗非鱼见小丫头如同骄傲的大白鹅,不由哈哈大笑把人搂入怀中。
“不错,书没白读。”
小丫头说的没错,之所以不给多留钱财,正是担心会给孤儿寡母惹出祸端。
百八十两,对主角团或许不算什么。
对于偏远村子的孤儿寡母来说,绝对是遭灾惹祸源头。
可以让一家人少奋斗几十年,甚至一辈子。
可以给父亲治病,可以给孩子说房漂亮媳妇,甚至还能给自己养老。
诸多诱惑,淳朴的村民还会不会淳朴,谁也说不准。
二两银子,不多,对母子俩来说也不少,刚好改善生活的同时,还不至于勾起其他人心里贪念。
大家只会羡慕,达不到嫉妒。
马车嘎吱嘎吱前进,一路颠簸不停。
高月因为读书初见成效,正儿八经风光一把。
黄珊珊只有赶车的份儿,车内哼唧声,大小姐差点甩鞭子不干。
等到了晚上弄好帐篷,高月下车第一件事就是钻被窝睡觉。
“我搭帐篷,我铺床,凭什么她全程什么都不.额。”见篝火旁,便宜主人眼中映射出冷色火光,大小姐碎碎念戛然而止,讪笑解释:“就开个玩笑,您别往心里去。”
“你俩良性竞争就很不错,别演变到恶性。”揉了揉大小姐黑亮的头发,罗非鱼微笑提醒。
嗯,就是微笑。
看在黄珊珊眼里就是,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
点头如捣蒜,就怕自己说错话,只剩刀,那点笑都没了。
高月在里面呼呼大睡,主仆俩在外面有一句没一句闲扯。
翌日,帐篷收拾好,马车重新上路。
罗非鱼没什么收获,倒是高月和黄珊珊,两位大小姐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间疾苦。
尤其偏远的小村子,人们食不果腹,骨瘦如柴,以前看老外没啥触动。
可看到古代背景的少年世界,就感触良多。
尤其见到那些因为洪涝,庄稼颗粒无收,四处乞讨的难民,更是触动了两位从小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易子相食不再是一句成语,真切发生在眼前,二人整整沉默好几天。
不再斗嘴,不再叽叽喳喳。
主仆几人来到雪月城,带走了寄养在茶摊老板家的马户,留下五十两银子。
蛛网组织刚把消息传递给司空长风,主仆三人已经从雪月城离开,一路北上。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真是那位风格。”望着城外远去的马车,站在城墙的萧瑟眼底藏着说不出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