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吨,这些棉花可不能在仓库里放着,租金一天一算,越放成本越大,他要尽快找到买家出手。
找买家不难,当下的国际棉花价格是192美元\/包480磅,他吃下的价格是137美元\/包,虽说质量次点,但毕竟55美元的差价在这里摆着,他心不狠,只要加价10美元往外出就行,147美元\/包的价格,卖给谁都能挣点人情。
把所有棉花都检查一遍,确认是前两天下船的那批棉花,并估算一下数量,确定数量出入在合理范围之内,冼耀文找了个地方,分别给周若云、蔡世昌、欧逸新打了电话,三人听说有一批便宜棉花,差不多时间赶到,商量好如何分配,三家直接包了饺子。
当天完成交易,续了两天仓库的租金,手头还剩下毛8.4万港币的利润,冼耀文大方地把这笔钱计入棉衣生意的利润,给了洪英东2.94万的分红,这一下,洪英东不但本钱收回,还赚了1.44万的利润,对后面的生意更是信心十足。
对冼耀文来说,两相抵扣,棉衣生意需要的压款变成15万出头,压力减小了一点,但他心理上并没有变得多轻松。
棉花生意看似简单,一来一回几天时间,赚大几万的利润,但其实一点都不容易,需要对国际棉花行情有充分的了解,且精确掌握几个棉花种植大国的气候信息,并对国际政治格局有清醒的认识,这些缺一不可,不然他没法推测出今年下半年的棉花与棉纱行情看涨,也没法推算出内地因为南北方棉花调剂不畅而造成的短时间缺棉花现状。
生意的顺利建立在他掌握了比其他人更多更精确的信息基础上,每天大几十斤的报纸可不是白看的,付出总要有点回报。
早早回家,带着苏丽珍去裁缝铺看了新料子,下了几件旗袍的定钱,裁缝瞅准了两人是大生意,推销了“上府看料”的服务,以后若是再来新料子,不用两人上裁缝铺看,裁缝会拿着新料子上门给夫人挑选,试穿、改大小也会上门。
苏丽珍不是第一次在裁缝那里做衣服,裁缝手艺不错,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今天白天没开工,晚上自然要加班,两人回到家时,姜太太和邓太太两人已经自行坐在麻将桌前玩连连看。
林可萍没来,三人依然不成局,打发人过去请的同时,冼耀文被邓姜两人拉住不让走,非得先陪她们打一圈,盛情难却,冼耀文只好答应。
在麻将界有一句术语叫“三娘教子”,冼耀文本就无心玩耍,加上落到三女一男的局里,牌打得那叫一个一塌糊涂,没有一把听牌,只有出钱的份,好不容易熬过一圈牌,在四女的咯咯笑中把位子让给了林可萍,还被嫌弃位子被他坐臭了,林可萍非得重新掷骰子选位子。
爱咋咋地,输了一百多的冼耀文不跟女人一般见识,钻进书房,把门一关,由着几个女人大闹天宫。
牌桌上的老将,不太可能保持温文儒雅、温柔娴静,一旦输急眼,什么脏话都敢往外飙,拍桌子、摔麻将更不在话下,而且充斥着迷信色彩,手气正旺的时候,上完厕所绝对不洗手,沾了尿也不洗,还有一些说起来污耳的举止不知凡几。
如果冼耀文是在麻将桌上认识的苏丽珍,绝对不会让她进门,先后顺序一换,他的包容度自然会大一点,外面稀里哗啦,时而彼其娘之,他依然能淡定地坐着看报纸。
看了半个多小时报纸,书房的门被叩响。
“请进。”
“冼生。”
“国龙啊,过来坐。”冼耀文一见是甄裕权,就邀请对方在自己对面坐下,又顺手打开桌上的铁皮烟筒,“要抽烟自己拿。”
甄裕权从烟筒里拿了一支烟,道了一声谢,也不点,就在手里夹着,“冼生,会不会打搅你?”
“不会。”冼耀文拍了拍手里的十三幺,“看点闲报,你是嫌外面吵,过来躲清净,还是有事跟我说?”
说着,冼耀文把桌上的打火机放到甄裕权身前。
甄裕权点上烟,吸上一口,从鼻子里吐出两股白烟,趁着工夫组织一下语言,“冼生,我想开麻雀馆。”
“哪种麻雀馆?”
香港的麻雀馆大同小异,要么抽水,要么收台费,前者多,后者少,很少有麻雀馆收台费,多是杂货铺或士多店摆上一两台兼营。
抽水的行价一铺5‰,因为抽的是流水,不是输赢分层,一场麻将下来,可能输赢只有几十一百,但流水有可能上万,算起来利润还是不错的,所以,对一些麻雀馆来说,巴不得客人打大一点,但输赢别太大,长打长抽是最理想的状态。
有一些麻雀馆既要吃流水,又要吃高利贷,侧重点在高利贷,他们巴不得赌客的口袋尽快输干净找他们借钱。
高利贷又分两种,一种是好借好还,喜欢把钱借给一时不凑手的赌客,不图高利息,只想长做长有;另一种恨不得把赌客连皮带骨吞下去,就是赌客没家当,有老婆女儿也肯借,从借出去的那一刻便心知肚明是死债,收债收的是命或妇女。
“耍点小钱的麻雀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