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一下。”
张云起笑了笑,继续吃自己的面条。
他很少见纪灵这样,但他知道这个女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遗忘和抗拒难过的能力,这应该是生而为人最高级的品质,自愈和自我圆满。
下午在神仙桥下面的小溪里抓螃蟹,捞小鱼小虾,女孩穿着牛仔短裤和白色体恤,涉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翻鹅暖石,她手里拿着张云起抓了好多螃蟹的网兜,已经笑的很开心了。
张云起这次来云溪村就是来休息的,算是度假,村里的事务轮不着他参合,联盛集团的工作不需要他参合。
他每天就是吃点想吃平时又吃不到的老家饭菜,在村里头走走逛逛,和家乡父老唠唠闲嗑,陪纪灵和小小玩玩。
玩的时候,已经有村里新一代的小孩领路了,小孩们永远都喜欢在山野里摘果子、在田埂上烤玉米红薯、下江边摸鱼抓螃蟹……
眼下正是双抢和瓜果飘香的时节。
月牙河两岸的沟道和山头里,枣树已经结满了鲜红的果子,大片大片庄稼青中染黄,有的秋庄稼已经上了禾场,那段时间里,村里头的景象是红火热烈的,金黄的颗粒被打赤膊的庄稼人一锨锨扬向蔚蓝的天空,碎雨似的稻谷落下来,撒在嬉闹的孩子们的身上,山野的小路上,农妇们颤动着肥硕的屁股,挑着送饭盒悠悠闲闲地走着。
1995年的这个盛夏时节,瓜地里依然是绿油油的,萤火虫飞舞在晚风中,夜空深处满是星星,在这一片蓝天白云和厚重辽阔的土地上,张云起看着村里80年代末出生的新一代小孩们奔跑的身影,和肆无忌惮的笑,也看见了曾经他和纪灵奔跑的身影,和肆无忌惮的笑。
在一个夕阳西沉,暖风迷醉的傍晚,张云起坐在草垛上问纪灵:“还记得我们埋在我家老院子后面那片小竹林里的糖果盒子吗?”
纪灵愣了愣,侧着头笑,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在晚风中摇曳:“记得呐,好多年了,说好长大后一起去打开的。”
“那要不要现在去打开它?”
“可是,我们算长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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