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br></br>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沾泥脸上没半点好气，看着地上挺大肚子的死尸，抬手推了推上天猴：“前头官道是你的人吧，埋了呗？”</br></br> “整天就他妈知道使唤你爷爷。”</br></br> 上天猴挠着脑袋牢骚满腹，不过却不像别人那样，对尸首事不关己。</br></br> 他往前赶了两步，翻身跳下把缰绳递给刘承宗：“刘二爷劳驾给兄弟牵会马，我去把弟兄尸首埋了。”</br></br> 说罢，等刘承宗接住驴骡缰绳，上天猴转身边跑边喊人，把尸首抬去道旁，又不知从哪扯了块麻布，叫人端锄头、铲子在地上刨起了坑。</br></br> 聚在高迎祥身边这几股人，每股都有不少骡马，在战马数量上，骡子营反而是最少的。</br></br> 高迎祥有规矩，行军路上除了遮蔽大部队行军的斥候，任何人不能骑马。</br></br> 除大首领、各队管队和裹脚的妇人，任何人不能骑驴骡，一律步行，驴骡只用来驮兵甲辎重。</br></br> 刘承宗牵着几匹马和骡子，看上天猴的挥舞锄头的身影消失在后方的人群里，转头对高迎祥问道：“高师傅，上天猴总这样？”</br></br> 高迎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方方正正的脸上浮起些许笑容，点头道：“你别看九思是个坏怂，好赌又肮脏，可只要别人敬他一尺，他就能还别人一丈。”</br></br> “就算我不说，脏猴子也会下去埋人，哪怕就叫过他一句大王，也不会亏待了人家。”</br></br> 牵着战马的不沾泥笑了一声，凑过来朝刘承宗伸手道：“吃的啥，给我也吃点呗？”</br></br> “炒面你没吃过？”</br></br> 刘承宗伸手又舀一碗递过去。</br></br> 这东西可是宝贝。</br></br> 不是炒面条，就是单纯意义上的炒面。</br></br> 把各种粮食，麦、米、黑豆、绿豆分类依次加香油蒸熟，蒸熟后磨碎成面，加盐炒制，考虑味道还可以加糖。</br></br> 这是简单的做法。</br></br> 有条件再倒高度烧酒，晒干再倒，晒干再倒，直到烧酒无法浸入。</br></br> 这样做好能保存很久，需要的时候可以倒点水拌着吃，也可以倒进锅里，剪下小块醋布煮煮吃面糊，或者像现在，抓一把干吃当小零食。</br></br> 刘承宗不知道这种吃法已经持续了多久，在这个时代，这是军中紧急军粮。</br></br> 出征必备，每人六斤，依照军法，不到被围困粮绝时不让取用。</br></br> 但另一份记忆让他知道，这种军粮不论从前还是未来，仍会在这片土地上存在很久。</br></br> 明军吃这个，清军吃这个，红军也吃这个，甚至援朝志愿军吃的还是这个。</br></br> “挺干啊，倒不难吃，就是噎人。”</br></br> 不沾泥倒了满满一嘴，张嘴说话就把面粉喷了出来，赶忙递回来木碗找水喝。</br></br> 猛灌两口水，他才喘口气道：“这，边军的东西？”</br></br> “对，紧急军粮，早前抢驿站弄了不少粮食，还有油和糖，吃多了胀肚子。”</br></br> 其实按照边军的正常做法，不加糖也没有油，很难把它好吃。</br></br> 出塞秋芳那年，刘承宗还是塘骑，烧荒和大部队失散，靠六斤没加糖的炒面，在口外活了半个月。</br></br> 不沾泥也就是尝尝鲜，又灌了两口水，摇头道：“那我看你还一直吃。”</br></br> “嘿，自从离了延安府，我这嘴就没停过。”</br></br> 刘承宗笑了一声，把木碗放回鞍囊：“没准那天撞上官军人就死了，趁活着过过嘴瘾，而且马背上吃，省时间。”</br></br> 高迎祥笑道：“闹那么大事，我还以为你不怕死，要是没遇见我，你本来是何打算？”</br></br> 本来是何打算？</br></br> 刘承宗摊手道：“本来想在山西藏一俩月，可人生地不熟，进去才发现南北都是关口，想抢个王庄，又被吕梁山挡住，要是没遇见，我也会回陕西，回延安府。”</br></br> “进山西得走韩城，那边直接进平阳府，咱早晚也会去……不过最好先别惹山西的兵。”</br></br> 刘承宗不知道，高迎祥说的是他自己的谋划，还是王嘉胤的安排：“横天王在北，我们向南，等出了延川就要分兵，浑天猴去洛川找王虎和黑煞神。”</br></br> 说着，高迎祥朝后面指了指：“上天猴去宜川寻飞山虎和大红狼，不沾泥去宜君和中部，各自收拢流民饥民、山贼逃兵，劫取粮草马匹，争取占了县城。”</br></br> 刘承宗听着计划皱眉道：“占县城？”</br></br> “对，不光要打县城，我们在延安府，四面把鄜州城困住，伺机夺下河西道，那有洛河两岸田地可供耕作，北有延安城、南有金锁关，东西两面有大山，退可守河西、进能入关中，你觉得如何？”</br></br> 困住鄜州劫掠两岸富户豪家有利可图，摧毁南北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