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明白了。
不是餐厅不专业,而是关应钧在故意试探。
关应钧那开瓶器打开红酒,倒进醒酒器。
醇香的酒味弥漫开来,仿佛无声的挑衅。
简若沉调侃,“关sir为了让我得到一点内部信息,实在是煞费苦心啊。”
他起身脱了外套和里面一层保暖马甲,挂在包厢角落的立式挂杆上,走到面露难色的李长玉身边,“李老师,我来帮您拆?”
“好。”李长玉轻声应下。
多会来事,多讨人喜欢啊。
哪怕被人试探也依然进退有度,还知道先照顾长辈。
简若沉带了手套,静静把棒骨上的肉拆得干干净净,最后将铁质茶勺的尾部插|进缝隙轻轻一撬,露出了棒骨里的骨髓。
他摘掉脏污的手套,抽了张纸擦干净勺子尾巴,将其放在骨髓边缘,盘子移到李长玉面前,“李老师,好了。您当心烫。”
李长玉神色温和地道了谢。
关应钧一时震撼,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他本以为李长玉看过简若沉的审讯录像和口供记录后,就算不戒备也会起疑。
没想到简若沉一套操作下来,李长玉肃然已经满意到要把人收成开山大弟子了。
简若沉面带微笑,倒了三杯葡萄酒,举起其中一杯队关应钧道:“关sir,多谢你把录像带给李老师看,让我成功认识这么好的老师。也多谢你准备把江永言的消息告诉我。我知道刑警要按规矩办事。”
“你是重案组组长,要以身作则,我不会让你为难。”
他说着,拿酒杯碰了一下关应钧面前的杯子,“敬您一杯。”
杯子碰撞,叮铃响了一声。
简若沉仰头一口喝完。
修长的脖颈往后扬起,纤巧的喉结上下一滚,再颔首时面颊上升起了绯色的红晕,银白的发丝微微一晃,落下几缕搭在肩侧。
藏着狡黠的琥珀色眼睛在灯光下光华流转,晃得人移不开眼。
关应钧收回视线,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不为难。”
李长玉吃着肉,就当听不懂机锋。
反正关应钧这个犟种脾气,早该有人来治一治。
关应钧催道:“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简若沉带上手套,啃骨头。
反正不是他花钱,以前住在大院吃大锅饭的时候,他也这么啃。
不愧是皇记,羊棒骨软烂入味,香得掉舌头。
关应钧专注地看过简若沉的眉眼。略过用力的颧骨,鼓起的腮帮,漂亮的贝齿和吃得红润的嘴唇,没有找到一点僵硬和动刀的痕迹。
灵动自然,漂亮得得天独厚。
竟然没整?
真有人能好看得和假人一样?
关应钧微微坐直,看得更认真了。
简若沉吃了一口肉,还要拿边上的调料瓶往骨头上撒辣椒和糖,然后享受地沾点醋,又或者蘸一点特意倒在料碟里的红酒。
口味相当刁钻,看得人直皱眉头。
李长玉乐呵呵的,“喜欢新鲜口味的人呢,大多都是喜欢追求刺|激的性格。”
简若沉点头,“系呀系呀(是呀是呀)老师真厉害。”
李长玉这会儿基本吃饱了,越看简若沉越满意。
吃饭香、嘴巴甜会来事、聪明、心理素质过关,又能治得住关应钧。
简直是为重案组犯罪心理顾问量身定做的人才!
一个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另一个是看好的后辈,以后还要共事,李长玉不想两人关系太差,打圆场道:“应钧,我听说香江大学的案子和陆家有关系?”
关应钧嗯了一声,“有一点。”
他眼角带了一点笑,“我的线人说,江永言东窗事发后,是陆堑花钱帮他摆平了蹲在警局门口的媒体。当时深水埗警署门口的狗仔一波接着一波,有组织有纪律。我估计有媒体公司得到了陆堑花钱摆平狗仔的消息,在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的简若沉低着头,趁热吃面。
关应钧收回放在简若沉身上的视线,接着道:“奇怪的是,给钱的明明是陆堑,但媒体几乎都统一口径,认为那些钱都是江鸣山给的,还大肆炒作这个话题。”
陆堑花钱帮江永言压住消息,本意并不是想保住江永言,而是不想案子闹大,牵扯到天泉都娱|乐|城。
但媒体如今却大肆炒作,不仅使陆堑的计划破灭,钱也打了水漂,甚至还会让陆堑误会报道是江鸣山故意为之。
毕竟江鸣山就是喜欢沽名钓誉,常买通媒体给自己脸上贴金。
李长玉抚掌感叹,“江家和陆家本来同气连枝,这么一搞说不定会产生隔阂,如果这帮媒体真的有组织有纪律,背后的人必定眼光长远,十分聪明。”
近年来,香江的犯罪率奇高无比,一有案子和木仓战,媒体就会大肆炒作警务的无能,民众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