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鸿拿自己调配的专业洗剂在阿弥的脸上涂抹,阿弥已经完全关机,两眼闭上,人直立原地不动,小刷子在他的鼻腔,眼
角,耳朵来回扫动。
诊所的几重门都已经关上。
残次品是个定时炸弹,谈鸿不想以身试险。
刷完第一遍,谈鸿将刷子递过来,章驰接住,将柔软的面巾递给谈鸿:“我有一个问题。”
谈鸿头也不抬地接过面巾纸:“什么问题?”
章驰:“仿生皮可以接触化妆品和颜料吗?”
谈鸿拿面巾纸一点点卸去阿弥脸上糊成一团的化妆品残留,擦完整张脸,他放才转过头,说:“你想问你这张脸能不能洗掉?”
章驰:“嗯。”
“当然可以。”谈鸿将面巾纸一丢,伸手向章驰,章驰递上第二张面巾纸,“仿生皮完全模仿人体皮肤纹路定制,皮肤什么样,它就会什么样,这东西可以做到沾到颜料立刻擦干净,但是那样不符合真实皮肤的特性,它们需要残留。如果近距离接触就露馅,也不可能卖到这种天价。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仿生皮都能做到。”
章驰点头,片刻,她又问:“谭医生做仿生皮的技术怎么样?”
谈鸿:“不清楚。”
他将纸巾丢掉,喊道:“清洁剂。”
章驰将清洁剂连同刷子一起递上去。
“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就好了。”谈鸿继续用刷子涂抹清洁剂,一点点沿着阿弥的额头划动到鼻梁。
“您觉得我这张脸可以重复剥离吗?”
谈鸿接着刷子的手一顿,转过头,打量起来章驰的额头——由于带着防护口罩的缘故,她下半张脸都被遮住了。
“仿生皮透气性很好,没有剥离的必要。”
章驰:“不是为了透气。”
谈鸿转过头来:“嗯?”
章驰思索片刻,没拿主意怎么解释,一个谎需要很多个谎来圆,比如她撒谎感冒,现在就得带上口罩,还得是不是咳嗽上两声,于是她道:“就是很怀念以前的那张脸。”
谈鸿的目光很费解。
章驰:“想揭下来看看。”
谈鸿没有说话,他仔仔细细将刷子从鼻梁刷到嘴角,再到耳朵,连没有被路雨用口红、眼影膏沾到的地方都清洁了一遍,整张脸没有一个死角。
他的手很稳。
扔掉最后一张纸面巾,他抬起头:“高品质的仿生皮可以自主重复剥离,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揭下来一次。用仪器定位,一个小时。”!
圆滑可以给事情留下回转的余地。她好像没有过大张旗鼓的北区式的愤怒——街头文化,有钱要挂在身上,不好惹要挂在脸上。
计算失灵。
丰濯:“借多少?”
“借”这个词在北区等于“给”。出去就别想回来。
如果数额不大的话,他可以考虑舍财免灾。
章驰:“二十一万。可以吗?”
二十一万不是一个小数字。
阿利亚踩着棉拖鞋从后面啪啪走了过来,身体贴在丰濯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和脑袋,对着章驰义正辞严地越俎代庖:“可以。”
没等丰濯脸色有什么反应,阿利亚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丰濯的脑袋:“他比我有钱多了。很多副业。”
意思就是要打劫的话找丰濯不要找她。
丰濯凉凉地看了阿利亚一眼。
阿利亚坦然接受瞩目。
然后说了一个字:“箭。”
丰濯转回脑袋,从上衣口袋掏出两张自由卡,一张是黄色的,面值十万,一张是白色的,面值一万。
两张卡被他举到半空,展览似的拉开让人看清楚卡面,只捏住两张卡边角。
章驰挑眉。
丰濯将卡递给章驰。
章驰:“谢谢。改天还你。”
丰濯:“不客气。”
这三个字说得很勉强。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改天还你”这四个字。
阿利亚打量起丰濯:“身上带这么多钱,你是行走的提款机吗?”
“客户给的。陪他吃了顿饭,他说我长得美。”
阿利亚脸变了。
丰濯:“小钱。”
他说完,凉凉的目光对准阿利亚。
爆杀。
阿利亚捂住胸口,下一秒转头向章驰:“二十一万太少了,你能不能向他借个一百万?”
章驰将卡收进上衣口袋,人没有走,脸色若有所思。
她好像真的在考虑阿利亚的建议。
丰濯脸色一绿,一把抓过躲在身后的阿利亚将人推出门,“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两个不速之客就这样被隔离在门外。
十五分钟后,门再次被敲响了。
丰濯坐在床边玩终端,假装没有听见——鉴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房间内。他的假装只能够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