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前,他亲眼见到地下掩蔽所的车辆转移走了一批富人区的避难者。
“收受贿赂……”
一个极低的熟悉男声从耳边传来。
章驰转过身,发现周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背后,正全神贯注看着她手上握着的终端屏幕。
念完这条投诉信息的最后一句话,周宇的脸白了。
除了收受贿赂之外,拒绝转移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地下掩蔽所的人已经聚集到了某种程度——至少到了白银共和国预计投放第二次传染源的门槛,于是他们重新投放了传染源。
地下掩蔽所已经有很多人发病。
卡斯注意到了这种不正常的扩散速度。
以及白银共和国地面打击的真正目的。
他们也许觉得,让人们留在地面,比进入地下更加安全。
周宇喃喃:“我们算错了,传染不是等待发生,而是已经发生……”
章驰握紧了终端。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他们在医院窥见的传染不是一种先兆,只是因为先看见,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样的冰山一角才是融化的开始。
那个被虫啃掉手的士兵根本没有接触到传染源。
那些虫子全都死在了塑料薄膜上。
塑料薄膜是次于人体的第二吸引源。
那个士兵是在别的地方感染的虫子,虫子的发病也许没有那么快。他被感染了,然后刚好被派出到那一家医院执行封锁命令。
他们对于塑料薄膜的了解,也许就是在地下掩蔽所。
大量的可供观察对象,才让他们发现这样巧合的“隔离”手段。
、
奇良走到了章驰身边。
他看完了投诉的所有内容。
头一回,没有大惊小怪。
大概经历了被炸到脑子,差点被白虫感染,逃跑的希望落空等等事情之后,他脑子里的弦已经绷紧得不能再绷紧,于是只能回缩。
“想开点,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就不会再糟糕了。”
他这样说。
周宇:“如果你的表情不那么痛苦的话,我会更容易被你安慰到一点的。”
奇良:“……”
章驰缓缓说:“其实,还有可能更糟糕的……”
站在她背后的两人愣了一下。
章驰举起终端,指着屏幕的右上角,那里现在连四个绿圈都没有了,就一个不停旋转的空心白点。
“断网了。”!
又震了一下。
终端机长震,不是信息,是电话打入。
奇良离尤修最近,他直接撑过身子在屏幕上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外卖”。
奇良:“外卖?”
尤修:“蛇头。”
奇良:“……”
其实不用显示,大家也都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因为这个备用终端就只有那一个联系人。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尤修按下了接听键,通话音外放。
终端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很嘈杂,有急促而粗壮的喘息声,有“咚咚”的砸门声,还有锅碗瓢盆桌子椅子碰撞在一起的“哐当”声,拿着终端的人似乎正在跑动,因为这些声音传过来的方位和远近自电话接通开始就在改变。
“明天别来了,”一个粗犷而愤怒的男声从终端里面传来,“出发时间等我通知。”
短短一句话,跟一盆从天而降的冰水一样,将在餐桌上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浇得透心凉。
尤修怔了一下,很快问道:“怎么回事?走不了吗?你那边什么事?”
他连珠炮式的发问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回答。
对面挂断了电话。
尤修拿着终端发呆,电话里“嘟”“嘟”“嘟”的节奏性间响好像拍到他脸上的巴掌一样,令他一瞬之间颜面无光。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都找不出一点明媚。
近乎是黑全了。
餐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比一开始,刻意摆出的安静还要安静。
很显然,蛇头遇到了紧急情况。他们明天无法行动。但问题是,随着战事的升级,离开会变得更加的困难。这又不是什么组团旅游,今天不行改明天,明天不行改后天,假期过了就等下一
个假期——他们要抢时间,晚一天跑都可能遇到不可预知的危险。
“等通知”这几个字就好像一把挂在所有人头上悬而未决的铡刀。
也不给个痛快。
尤修重新拨打蛇头的电话。
他打了一个,两个,三个。
终于在打第五个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
尤修说他们需要一个准信。
对面是蛇头气急败坏的声音:“没有准信儿!有个傻逼把我卖了,移民局的人正在抓我。我他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