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外成弧形推离了半个身子的距离,原本朝着他脑袋而来的棍子就这样敲在了他的肩膀位置。骨头在一瞬间被打碎,疼痛侵蚀了他的大脑,他双目圆睁,牙快要咬碎。
但脚的疼痛渐渐减轻了。
章驰感觉到脚底有东西在动,一种非常轻的蠕动,如果不是她穿的鞋子鞋底太薄,几l乎不可能感受到运动的模式,她拉起于度的裤腿。只见已经被敲碎的扭曲变形的膝盖骨正在一点点复原,它们的挪动非常和谐,像是替人搬家的分工明确的蚂蚁,小小的,有序的,最终组合成一块完整的膝盖骨。
骨折也在同时恢复了。
这条腿现在向她踢来。
章驰一棍子再打下。
骨头又碎了。
于度疯狂尖叫。
“有意思,”章驰继续踩住他的脚,“你的身体可以无限复原?”
刚才的子弹掉了出来,现在的骨折也好了,章驰目光挪到刚才被她敲过的肩膀,她一把扯开于度的外套,里面还有一件白色衬衣,扯裂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隆起的青紫,但现在那块隆起开始消失,这一次的“蚂蚁”搬动得非常的快,只是一阵子的功夫,隆起就被压平了,骨头的扭曲也在同一时间恢复。
章驰低下头,发现她刚刚敲裂的骨头现在又开始恢复。
没完没了了。
不……
哪里不对。
他第一次被子弹击中后的复原时间没有这么快,他被敲断了腿之后也没有立刻恢复,但现在——章驰忽然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修复的速度在他一次次受伤之后缩短。
于度看见她眼底的震惊,疯狂地笑:“你杀不死我的。没有人能够杀死我!你打吧,你越打,我越不可能死!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说完,骨折的腿又彻底完好了。
他另一条没有被踩中的腿猛地朝章驰心口袭去,章驰往后一撤,踩着他左腿的脚就在这时泄了力,于度从地上鲤鱼打挺,他四肢张开,浑身肌肉蓬发,立马要向墙壁重新进发。
一根棍子又敲中了他的腿。
他从半空坠落。
“是吗?你不会死?”拿着棍子的女人一边讲话,一边将棍子砸向他另一条腿的膝盖骨——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他身体的发力点全在小腿了,“那你为什么要抢枪?”
于度的脸有一瞬间的变色。
修复的速度持续加快,刚刚将腿敲断,现在地上的腿又开始活蹦乱跳地要弹起来了,章驰踩住于度的腿,握着金属棍的端头,在掌心融成一个近似圆锥的尖。中空的金属管变成了一根长矛,长矛抬至半空,猛地朝他腹部直插而下。
“嗬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从腹部涌出,他面色狰狞,但依然……没有半点要死的迹象。
已经被扯开的衬衫无法吸收他腹部流出的鲜红,它们一点点顺着腰际跌落,最终隐匿到看不见的后背。肌肉组
织对着被“长矛”跃跃欲试,它们不断地朝中央聚拢,血流止住,但由于那根障碍物的存在,竭尽全力也无法像之前一样令受损的血肉重生。
“你不会死,刚才就不会怕死。”
女人将金属管一插到底,长矛的尖头从他的后背出来,他眼睁睁看着她按着尖头将长矛扯出一半,接着手指一寸寸抚过光滑的金属管壁,坚硬无比的管体就在顷刻之间变软,它们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
她抓住圆环的两端将他拖行半米,圆环被她扣在了那一面巨大的网状金属栏杆上,她的手指握紧两端的端头,它们听话的开始融合,成了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镣铐,将他锁在这里的方寸狭地。
那些涌动的修复卫兵们对于这样的流氓行径束手无策,他们只能兢兢业业地维持他的生命体征。他躺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迈进栏杆的中心地段,弯下腰,用近乎趴着的姿势将一开始被甩进栏杆底下的枪拨了回来。
她拿到枪了。
她走了回来。
走到他的身边,蹲下。枪身轻轻贴了贴他的侧脸。
枪被晚风吹的冰冷,将他滚烫的颧骨贴得发寒。
“你怕我打中哪里?”
“脑袋?”
她不带感情色彩地垂询,最终捕获了他眼底的一抹惊慌。
“看来是脑袋。”她站起身,“也对,你刚才,好像也很怕我打中你的脑袋。”
她安静的脸终于在此刻有了一点人味,那是他稍微陌生,但不会解读错误的情绪。
她有一点惋惜。
“你很强。”她的声音和缓,像缓缓流动的钢琴曲,“可惜,你遇见的是我。”
她举起枪。
霓虹在寂静的黑夜不改其乐,在居民楼的外面,还有更高的楼,它们露出了一个缤纷绚烂的头,安静地窥视这半座城市。人躺倒在地的时候,高楼就会显得格外的高。风吹过手|枪主人的鬓角,几l缕原本安之若素的碎发开始在空中挣扎缭乱,路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