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墙上挂着的院长热线。
周宇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他的腿很疼,很着急。
“你随便找个医生治就行了啊,干嘛非要找院长啊,万一人家不来怎么办?你这不是耽误我病情吗……”
电话还在接通中,奇良抽出空回答了他:“不行。一定要找这个医生。”
“为什么?”
“因为只有他免费。”
周宇愣了一下。
奇良接着说:“而且他的医术最好。保证你以后活蹦乱跳。”
枪伤有时候会留下后遗症,抱着以后活蹦乱跳的期待,周宇闭嘴了。
他祈祷院长来得快一点。
根据奇良在电话里的发言,院长好像不是很愿意来,但自他说了“魏易”两个字之后,通话就进入了另一个层面。
奇良没有多费唇舌,院长就答应了要过来——根据奇良最后一句“搞快点”来判断。
院长来得很快,非常快,也许他住得本来就不远。
他脚上还穿着拖鞋。
周宇被送进了手术室,奇良在外面等待。
等待很漫长,漫长到他闭眼小憩了一下,
毕竟已经是夜。
醒过来之后,周宇的腿已经包扎好了。子弹从他的小腿肚一侧擦过,血肉惨不忍睹地爆开,但没有留下子弹,某种程度上,算作“擦伤”。
严重的擦伤。
周宇躺在VVIP病房养伤。
VVIP病房是空着的,岛上很少有人付的起这个价住在这种地方——医疗是一种止损,不是一种享受消费。
奇良守在病房里面,VVIP病房里面有一个半人高的金属书架,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杂志,还有医院的宣传手册,奇良抽了一本出来看。
他看得不算专心,因为每当床上那一位伤患有半点风吹草动,甚至只是咳嗽和抽痛声大了一点,都会引得他从书中将头抬起来。
周宇清楚明白奇良的打算,他半坐在床上,头靠着皮质的床头板,斜着脸看过来,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跑的。这么晚了,你赶紧去睡觉吧。你这样坐着怎么睡?”
奇良瞪他一眼。
周宇:“……”
“放心,我不会跑的。”周宇指了指那条缠好的伤腿,“我现在也跑不掉啊。”
奇良:“我信你的话不如信猪会上树。”
周宇:“你这个人好阴暗哦。”
奇良:“我的阴暗不及你的无耻。”
周宇:“……”
“你以前没有这么不讲理的。”
奇良:“讲理的人在垃圾岛活不下去。”
周宇发现自己撬不开奇良的心房,悻悻地拉起被子缓缓钻进被窝,躺起来比坐起来舒适很多,他发出了一声很低的喟叹。
他刚要闭上眼睛,VVIP的病房就被打开了。
“吱呀”一声,房门又被关上了。
一个小孩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咔嚓。
他往后一伸手。
门就这样被反锁了。
他剪着毫无审美的刘海,两颗又大又黑的眼珠子,皮肤偏白,人比门把手高出一大截,比起儿童,更偏向一个少年,但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神情也很不像这个年纪——他过于的沉静,到一种阴郁的地步。人被房间里的灯一照,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古怪。
周宇转过头看奇良,遇到新奇事物的时候,人们本能地想要跟同伴交换意见。
但奇良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无法回应他的目光,他的脸色在看见小孩的一瞬间变得刷白。
“啪嗒”。
杂志从他手里掉了出来。
小孩从怀里掏出枪,枪口对准奇良的心脏:“我姐姐呢?”!
他们救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他失去利用价值,他们未必不会将他一脚踹开,或者杀他
灭口。
垃圾岛根本没有人性的真善美!
“等她回来我再给你们密码。”周宇说,“快送我去医院,再晚点我小命没了,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出岛了。”
奇良锁好车,架着周宇走到电梯外面。
按好楼层,等待。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察觉到周宇脸上的浮现出一抹很古怪的笑。
有点得意,有一点庆幸,还有一点惋惜。
非常复杂的情绪。
但作为跟他住过两周的室友,他的表情库在奇良这里格外的丰富,他见过这个表情,在某一次,他观察一只鸟是否会落入他预设的陷阱。鸟死了。
他惋惜死亡。
电梯打开了,周宇眼神示意奇良将自己扶进去,奇良没有动。
他的目光在一霎那变得阴沉。
“你觉得她回不来了?”
周宇脸色一僵——那是被人看透之后的失措。
电梯门即将重新合拢,周宇迈出脚试图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