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赢了。
周柯死了。
可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杀周柯?
一股热流从章驰的脚心升起,熟悉、温暖、充满着力量的涓涓细流蔓延至四肢百骸,小腹的伤口在顷刻之间收紧,凝血,昏沉的大脑仿佛刚睡醒一个饱觉,霎那间清明如镜,力量从四面八方渐渐汇集到她的手指——
章驰撑住地板,爬了起来。
“你他爹的才找死。”,
大门往外开了两指宽的距离。
突然卡住了。
章驰往外接着要推,可她失血过多,力气已经完全不能跟刚才相比,门外好像有一个更大的力,或者说某个物体,抵挡住了门往外滑开的趋势。
不好!
章驰猛地往后一退,身体在这一瞬间又进入战时状态,她这一根强弩之末拉动着身体所有的感官神经,时间变慢,耳边所有的响声、呼吸声、心跳声都在瞬间放大。一只机械手就在这时朝她的面门袭来——
她瞳孔骤然缩紧。
卫启嬉皮笑脸:“想逃?”
章驰侧身一躲,后背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五脏六腑好像都被自己给撞了移位,唯一庆幸的是,那只机械手从她的脸颊擦过,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个伤口。
刺痛。
但并无大碍。
“哟,挺会躲呢。”
机械手又从手肘位置拔出,四个手指头在瞬息之间扭做一团,好像和面团的机器一样卷来卷去,“啪嗒”,卡扣扣上,整个手肘完全地变作了前轻后重的榔头,榔头上了“马达”,一长一缩地“滋滋”正响。
“哟,紫毛鸡?”章驰贴着墙后挪,觉得今天大概真是穷途末路,里头守着个怪物,外头还有个看门的,地上躺个钓鱼的,也不怪她放低警戒——一般来讲,几乎没有人会这么玩。这地方不兴团伙作案,大家都只喜欢独吞。
杀她有什么好处?三个人分一个红章,工作日扣完300也就700,一人连一个蓝章的分都分不到。而且还得补分,得先让一个人吃全积分——这种信任程度,在这里恐怕亲兄弟都做不到。
卫启听见“紫毛鸡”三个字头发一炸,脚迈过周柯的身体,机械手锤朝章驰脸上又挥一拳,章驰身体后仰,但她似乎身体太过虚弱,浑身肌肉好像卯足劲的最后一点电池,形是有了,但动作还没做完,断电了。
她噗通栽倒在地。
摔了一个屁股蹲。
“哈哈哈哈哈哈……”嘲笑声应景地响起,好像粗制滥造的情景喜剧事先录入的BGM,喧宾夺主地刺耳着。
“傻逼。”
“等死吧。”
脱靶的长锤直接砸在了墙壁上,榔头在墙面“砰砰”地伸缩,裂纹从中心扩散到了四周。被这一锤子打下来,脑袋一定会变成一团肉泥。
一击不中,但并不影响他的心情。摔倒在战斗中是大忌,因为这意味着她绝对无法躲掉第二次进攻。
卫启抬起手,他胜券在握,杀掉这个红章,他不仅能拿700分,而且大法官的人不敢再看不起他。即使帮他把章驰打残的是周柯和白鲨,但他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恬不知耻,好像团队作业中最爱抢功的那个混子,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有任何不对,因为在他自己看来,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力——
“红章,也不过如此。”
他勾起唇角,笑得轻蔑。
但历史往往证明了,轻敌才是战斗之中的大忌。
一个白色的塑料片就在这时从卫启眼前飞出。
他快速侧身往后一躲,机械手又一次失控砸在了墙壁上,凿墙声震耳欲聋,他脸色立变——摔倒是她的假动作!她真正的目的是捡背后的塑料垫片!
“你他妈的找死!”卫启将手从墙上抽出,他挥拳又要出击,但猛地,他清醒过来——
那个白色塑料垫片,飞的不是他的喉咙,不是他的眼睛,不是他的心口,不是他身体任何一个要害部位,只是他的左手,靠外的位置。他转过头,发现那块白色塑料片稳稳地插在了周柯的喉咙上,血从喉管流出,他终于从半死不活变成了一具彻底的尸体。
她要杀的是周柯,而且她赌自己一定会躲过。垫片的抛物线没有任何中止,可以毫无阻碍地插入周柯的喉咙
她赌赢了。
周柯死了。
可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杀周柯?
一股热流从章驰的脚心升起,熟悉、温暖、充满着力量的涓涓细流蔓延至四肢百骸,小腹的伤口在顷刻之间收紧,凝血,昏沉的大脑仿佛刚睡醒一个饱觉,霎那间清明如镜,力量从四面八方渐渐汇集到她的手指——
章驰撑住地板,爬了起来。
“你他爹的才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