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自己想得复杂。
“王将军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您会被圣人雪藏?”
方重勇沉声问道。
“罢了,我说过,不提这些了。”
王忠嗣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
其实他到今日也搞不懂,为什么李隆基将他贬官,而且是直接贬到巫山县来!不就是说了一下王昱的边镇之策不对劲么?有什么问题?如今王昱都被革职查办了!
想想这些,王忠嗣也是一肚子火。
“听说,王将军年轻的时候,打仗不要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圣人很是担忧。”
方重勇没有闭嘴,而是接着说道:“圣人或许只是担忧,怕您折在战场上了,才将您雪藏的呢?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听到这话,王忠嗣陷入沉思,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耳边只有行船的流水声。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是……也不重要了。”
王忠嗣心灰意冷的说道。
“若是某这次能回长安,或许能令王将军重回长安也未可知。”
方重勇忽然笑着说道。
“当真?”
王忠嗣一下子站起身,头撞到了船舱的甲板,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回长安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无论怎么形容也不为过!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件事王将军自己去做,千难万难,但我这个童子去做,却又易如反掌。”
方重勇大包大揽的说道。
王忠嗣忽然想把怀里那张红纸强行塞到方重勇手里了!
他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询问道:“当真不想做我女婿?”
王忠嗣的语气带着一丝幽怨,他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事情定下来,非要听方有德说见一面再说。
“王将军,若是我要娶谁,只管自己来办就好,用不着靠着我父亲的遗泽。我要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办到!”
听到这话,王忠嗣感觉到对方的决绝,微微点了点头。
有本事的人,心气都很高,不可以常理来看待。比如说七岁就能写诗文的神童李泌,就不是个一般人。王忠嗣因为与李亨交好的关系,见过李泌几面,也是为对方的智慧所折服。
所以他这几次才肯捏着鼻子去帮郑叔清。那不是在帮政敌,而是给自己的未来女婿铺路!
“你想不想知道,这次夔州税款丢失的事情是怎么来的?”
王忠嗣忽然沉声问道,他本不想对方重勇说,但看对方如此聪慧,说了更加示之以诚。
“王将军请但说无妨。”
方重勇始终不肯叫那一句“叔父”。双方没有交情之前,这么叫会让方重勇很别扭,他不想活在方有德的阴影之下。
“章仇兼琼送来的税款,是你父亲劫走的,我去接应的,但命令,却是……圣人命人转达的。”
王忠嗣告诉了方重勇一个“毫无意义”的秘密。
“郑叔清背着圣人挪用江关关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圣人暗地里收拾一顿是难免的,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了。”
方重勇叹了口气说道,他早就猜出来了事情的全貌,只是之前还没有证据。
郑叔清挪用关税最后没有被打板子,但是李隆基这个人,刻薄寡恩惯了,只有他整别人,没有别人整他的。挪用关税,就是违反了法度,李隆基又怎么会对郑叔清客气,把章仇兼琼送来的关税劫走,狠狠的拿捏一下,这是应有之意!
“好像,你一点都不吃惊,倒是令我有些失望呢。”
王忠嗣哑然失笑道。
方重勇讪笑一声,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不仅知道税款就是朝廷自己人劫走的,而且还知道,李隆基和李林甫,在夔州有一个更大的局,这个局,是王忠嗣看不出来的,自己也没必要多嘴去说。
方重勇有预感,从这次李隆基多要十万贯的行为来看,这位帝王已经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去关注国事了。
稍稍有点可惜,这个局将来只能摆出来,在郑叔清面前显摆显摆了。
锦衣夜行的痒,谁能懂啊!
此刻方重勇看着面色沉静的王忠嗣,若有所思。
他忽然觉得,王忠嗣其实是一座金山,可以补强自己现在最欠缺的那一块。
谁敢保证,十几年后安史之乱就真的不会来呢?
要不要学点兵法保命?
这个念头出现在方重勇脑子里就挥散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