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用在此处。
喘了口气,她眸光一瞥,拿起草地上那张红光熄灭的面具,甩了甩露珠,重新扣在他的脸上。
又拿了只储物袋,顿了顿,将他整个人收进去。储物袋不能装活物,但他如今算不得活物,倒是方便了。“要去天阙了。“她抓起储物袋,系在腰间,站起身踉跄了下,继而望向北方。
原本上三宗,去哪个都行。去天阙,可以抓只凤凰当坐骑,很是不错的。
如今,她一定要进天阙了。只有天阙弟子,才能进入秘境,遇到凤凰。
她需要凤凰之血,救活他。
夜深露重,此刻离天亮还早,旷野被一轮弯月照着,墨色无际,暗影重重,神秘而悠远,如蛰伏的巨人。往常入夜从不可怕,因为有人要么连夜带她赶路,要么点火、亮灯,坐下来歇息。
虽然他穿着黑袍子,戴着邪异面具,说话声音还嘶哑古怪,但她从没觉得寂寞过。
现在重新变成一个人,寂寞的空冷感袭来,一时令她心肺寒彻。缓了缓,才重新习惯过来。
“走了!”
她低声自语,抛出飞剑,纵身一跃,驾驭飞剑冲上高处。
离开风夕城时,金仙选取的方向是北方。往左是星零城,往右是七海城。
七海城要近一些,省去大半日工夫。
韶音吃了一粒易容丹,化为一名圆脸儿可爱的少女,把紫衣穿在里面,外面罩了一层从家带来的衣物。身上的配饰没有动,这是金仙买给她的,非常漂亮,想来是用了心思挑选的。
前往七海城的路上,韶音在一片荆棘丛的上方,发现一张飞毯。顿了顿,她降落下去。
“前辈?"她将飞毯捏起一角,往四周唤道。神识放出去,许久不见人影,她沉默下来。去风夕城的路上,她和金仙认识了一位金丹女修。爱喝酒,爱唱曲儿,曾邀请她坐飞毯上研究阵法。韶音记得她快要结婴了,因为故友困在风夕城,才前去相助。
这一场变故,太多人丧命。
韶音将飞毯叠起,就地安置,立了座碑,并设下遮风挡雨的阵法。
留待有缘人吧。
最后看了一眼,她再次御剑离去。
一个时辰后,一名头发披散,法衣褴褛的女修,拄着拐杖走来:“哪儿呢?我的飞毯呢?掉哪儿了?”寻了许久,始终不见。她累极了,一屁股坐下,靠在一个小土丘上。
墓碑?谁会忌讳这个。
然而当她靠坐上去,眼前场景陡然一变,不再是小土丘,而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飞毯。在它旁边,是一块牌子,上书“行善事,莫作恶”。
“谁干的?"女修嘀咕着,她的飞毯也算是件宝贝,怎么没被人看上拿走,还立了块牌子?
莫非是相识的道友?
女修珍惜地伸手,要取自己的飞毯,结果伸手摸了个空。
“个?”
女修再次伸手,还是捉了个空。她眉头一皱,重新看向那块牌子。顿了顿,开口念道:“行善事,莫作恶。”没反应。
“我保证以后做好事,不做坏事,行了吧?“她没好气道,拿回自己的飞毯,居然还要发誓,“本仙子从来也不作恶!”
这一回,她再伸出手,终于碰到了自己的飞毯。女修顿时爱惜地抱在怀里。
若非它关键时刻裹住自己与朋友,她两人早缺胳膊断腿了。
只可惜逃命至一半,被一个胸口破了个大洞的男人撞翻,她二人滚落,飞毯也找不到了。
好在,现在终于找回来了。女修站起身,把飞毯祭出去,人爬上去,启程去接朋友。
七海城是一座规模中等的城池,比不得大城池的宏伟规模,但意外的修士很多。
韶音随便进了一家茶馆,就见不大的堂中摆满了桌子,挤挤挨挨都是人。
再看这些人的穿戴,头上一件、脚上一件,根本不成套,便知都是散修。
这是一座散修聚集的城池。
“仙子,我等可否在此一坐?"很快有人过来拼桌。韶音一个人坐了张桌子,在挤挤挨挨,热闹喧嚣的大堂中,非常显眼。
她之前拒绝过几波了,但看着此时桌旁问话的人,她眉头一挑:“坐吧。”
虽然穿戴朴素,但行为举止,一看就是宗门弟子出身。“多谢仙子。“两男一女坐了下来。
他们和不远处一桌上的修士,是一起的。打了声招呼,就点了茶,开始说起话。
“天天赶路,图的什么啊?”
“风夕城的怪物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
“我们去了,又派不上用场。”
韶音望着窗外的街上,装作没有在听,实则神识将整个大堂都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