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刘仁恭临时抓壮丁拼凑起来的这支部队根本谈不上有任何战斗力,刘仁恭也很知趣地不敢南下与汴军硬刚,而是据守战略要地瓦桥。同时向河东李克用求援。
朱温围着沧州构筑营寨,里三层外三层,如同铁桶一般,连飞鸟和老鼠都不得通过。城里的粮食吃完,军民只能吃土度日,然后就是不出意外的人吃人惨剧。
朱温派使节劝降,说你们如此困窘,又无援兵,为何还不速速投降?
刘守文登上城头,亲自对朱温喊话,“我跟幽州,是父子关系。大王您以仁孝治天下,倘若儿子背叛父亲,您也会瞧不起我吧?”理直气壮,不卑不亢。
朱温觉得有些惭愧,又有些钦佩刘守文,于是暂缓了攻势,以表英雄惜英雄之意。
刘仁恭向河东李克用求救,前后派去的使者多达一百多人。而李克用因刘仁恭先前的背叛而有刻骨的仇恨,骂他反复无常,不愿出手相救。
面对刘仁恭十万火急的求援,李克用严词拒绝,“你小子也有今天,该!”
他的儿子李存勖却苦心劝解,说朱温已经控制了天下百分之七八十的地盘,甚至连魏博、义武、成德三大河北强藩都向他低头此三镇自“安史之乱”后,强大到连中央朝廷都无力约束,所以“藩镇世袭”也是从这里开始,黄河以北地区,能跟朱温对抗的,只有我们跟刘氏父子,如今,刘氏父子有难,唇亡齿寒。虽然他是渣男,伤害过您的感情,但我们要以德报怨,展现我们宽广的胸襟,重振河东雄风,名利双收!
李存勖的政治天赋再一次得到了体现,他摆脱了个人情感的羁绊,脱离了低级趣味。
李克用顿悟,于是答应援救刘氏父子,并定下围魏救赵之计,派兵攻打昭义地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克用要求刘仁恭派部队来太原,名为协防,实际也是当人质,作为河东援救沧州的回报。
刘仁恭派三万部队入驻太原府。李克用遂派大将周德威、李嗣昭率军南下,进攻潞州。
与此同时,朱温陷入到四面为敌的窘境:
首先是关西地区。
凤翔李茂贞派儿子宋侃前往成都府做人质,与西川王建结成亲密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随后,无后顾之忧的关西集团开始挑战朱温的在关西地区权威,邠州李继徽集结凤翔、保塞、彰义、保大四镇之兵,进攻夏州定难军。
其次是长江中游地区。
朗州雷彦恭不断侵袭荆南,而新赴任的荆南留后贺瑰却始终闭城坚守,朱温对此相当不满意,命双料干孙子高季昌接替贺瑰,另派五千部队进驻荆南。
荆南饱经战火蹂躏,先被朗州雷彦恭、潭州马殷联合瓜分掠夺,又被襄州赵匡凝兄弟武力夺回,随后才被朱温收入囊中,命贺瑰坐镇,而朗州雷彦恭却贼心不死,从未停止在荆南地区的打砸抢烧行径。
贺瑰接手的荆南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何况贺瑰新官上任,人生地疏,根基浅、实力弱,选择避敌锋芒、据城坚守,因而不能武断地认定其畏敌怯战,胆小懦弱。
贺瑰是一员大将,却不是大帅,他只看到了战术层面,没有上升到战略层面。他的眼里盯的是弹丸荆南,而朱温看的是天下。
荆南在地缘政治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它是朱温势力在长江中游的门面、定海神针,西接西川、东望淮南、南控两广,是朱温统一大业的滩头阵地。军队不够,可以添钱粮不足,可以运仗打输了,也可以再赢回来……唯独不能输在气势上,一句话,不能怂!
贺瑰也是降将出身郓州朱瑄部下,处事原则是低调谨慎不张扬,所以面对困难,他的对策是自我消化而不是向上级索取,以免引起同僚的不满和诬陷、主公的猜忌。这是所有降将的安身立命法则。
好在朗州雷彦恭确实只是一个跳梁小丑。高季昌接任之后,贯彻执行了最高决策层“不能怂”、“干就完了”的指示,雷彦恭匪帮抱头鼠窜,撤出荆南。
关西战场也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大将刘知俊面对强敌,临危不惧,先打了一个漂亮的自卫反击战,攻克了保大军辖境内的坊州,歼灭三千敌军,生擒坊州刺史。随后,又与康怀贞迎战关西集团主力部队,以五千兵马攻克关西集团的六万大军,之后又乘胜追击,联克关西五州。关西集团气势汹汹而来,丢城失地而去,从此一蹶不振。
西、南两个方向的危难有惊无险地解决,目前只剩下东北方向的刘氏父子和北面的河东李克用。而其中,刘氏父子已成瓮中之鳖,粮食断绝,吃土度日,躲在东北玩泥巴,臣服于汴州几乎成定局。
令朱温万万没想到的是,对他最致命的打击,居然是来自北面的李克用。
丁会降晋
潞州是西昭义军的首府,也是晋汴势力反复争夺的战略要地,控制了潞州,就控制了昭义地区控制了昭义地区,就在晋汴争霸中拥有主动权。双方为了控制这一地区,展开了长期的拉锯争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东、西昭义军均在朱温的掌控之下,坐镇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