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盘算着应该如何应对。
面对他人栽赃的时候,自辩是没有用的。只有将水搅浑,才能火中取栗一般脱身!
换言之,能打败魔法的,唯有魔法而已!
方重勇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
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御书房里,大唐天子李隆基正板着脸依靠在床榻上,盯着不远处高力士煮茶的茶炉。而他面前的软垫上,跪坐着李林甫、郑叔清、方重勇等人。
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都说说吧,裴宽这件事要怎么善后。”
基哥有些疲惫的说道,长叹了一声,心中腻歪透顶。
基哥直接绕过了事情的“是非曲直”这个环节,然后把“善后”作为处理问题的核心要务来处理。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很显然,基哥非常讨厌被人当猴耍,尤其是知道被人耍还不得不应对,按照设局之人的步调来走,就更加让他恼怒。
裴宽即将外放为河北采访使的事情,便是李林甫一力促成的。
甚至裴宽本人对此也知情,这并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权斗,而是在基哥的注视下,双方“点到为止”。
裴宽依旧掌控地方上的监察大权,而李林甫拿到了户部的控制权,为下一步铺开交子做准备。没了外人掣肘,今后户部的资金调拨,都会配合交子发行。
裴宽只是知情识趣的把位置让出来了而已!
这个时候,李林甫杀裴宽做什么呢?
基哥权斗起家,多次成功政变才坐稳了皇位,他会看不出这些套路么?
幕后黑手的得意算盘,都要蹦脸上了!
“圣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此事幕后之人胆大包天,若是不能以雷霆之势处置,只怕下一个裴宽不久后就会出现。
试问朝廷百官如何自处,圣人如何自处?
正本清源,还裴尚书一个公道,这也是善后的必要举措。”
方重勇率先开口说道。
“嗯,确实如此,方国忠所言甚是。”
基哥倚靠在榻上,然后一只手托起下巴继续问道:“你认为这件事,谁的嫌疑最大呢?”
如果说李林甫杀裴宽还有那么几分理论上的可能,那么方重勇杀裴宽就纯属无脑滑稽了!基哥心里很清楚,这次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把方重勇拉进来,就是为了搅浑水!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谁都知道方重勇是无辜的,但把这位牵扯进来,长安的政局就被搅混,事件背后的逻辑就会变得扭曲而难以辨认。
幕后黑手的真实目的,也会因此被巧妙的掩藏下来。
这就好比说一个西域商人在长安西市大量收购绢帛,那么他的意图很好猜测,绝对是要将其运送到西域那边贩售。
可是这个商人在收购绢帛的同时,还在购买西域那边来的香料,那么他的意图就不太好猜测了。
“回圣人,微臣以为,此事应该是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幕后主使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从裴宽遇刺的事情中得到好处。”
方重勇直接扔出了一个劲爆炸弹!
这样……也行么?
方重勇身旁的李林甫眉毛一挑,面部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接茬,而是在一旁低着头沉思不语。
倒是身为大理寺卿的郑叔清,忍不住提醒方重勇道:
“方节帅许久不在长安,此番来去又匆忙,可能还不知道案情。
目前现有的证据,都表明刺客来自河西,甚至还是个西域胡人。
安禄山……完全不沾边啊。方节帅刚才的话有些孟浪了。”
老郑拼命暗示方重勇要谨言慎行!
基哥也是微微皱眉,面色不悦。
他不高兴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之前设想过很多可能性,唯独没有边镇节度使派人来长安刺杀中枢官员的情况。
主要是这种事情太过于魔幻了。
长安巨城,又有好几个宫殿。不仅事务繁杂,而且人口众多。要在这么大一座城内,当街刺杀特定的朝廷官员,难度不亚于大海捞石,也就比大海捞针强点。
“国忠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安禄山,而不是皇甫惟明呢?”
基哥摆摆手示意郑叔清不要废话,问了方重勇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一听这话,李林甫就知道基哥没有昏头,不好糊弄。
要知道,河北那边是两个节度使,可不是安禄山的一言堂啊!就算是节度使兼任采访使,也未必一定会轮到安禄山。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刺杀朝廷大员,最后还不能确保花落自己家。
天下有这么傻的人么?
李林甫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因为圣人应该不会让皇甫惟明兼任河北道采访使。而一旦裴宽不幸遇刺,为了政务通畅,圣人大概会将河北采访使,让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