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许多人也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有些若有所思。
他们先前是和傅友文吵的不可开交,但这不是因为泄私愤,而是在为国朝的发展争辩,无关乎自己的利益。
他们认为国朝若将财力放在东南沿海上,对羸弱的大明财政的冲击太大,会得不尝试。
趁着傅友文停顿期间,兵科给事中陈泽中道:“唔!既然此作物这么好,那也完全可以以国朝天威召诸国,将此作物引进大明,何须非要劳民伤财出海巡航?”
傅友文笑道:“诸如此亩产千斤的作物,在海外还有许多未被发现,故此,我国朝建船出海,一来可寻找更多作物,二来可看西方诸国的国情,三来,可威慑沿海国家,四来….”
“且慢!”
兵科给事中陈泽中打断傅友文,不得不打断了。
这简直在侮辱智商,将所有人的智商按在地上在摩擦!
亩产千斤?
这什么鬼描述?
这怎么可能啊!
你将这朝廷众人当什么了,当傻子吗?
大家都是两榜进士出生,你把我们当傻子看吗吗?
亩产千斤?
夸张点可以接受,但你这个….也太夸张了,明显就是在欺负人了!
就算要糊弄,你好歹也讲究一点,说个两百斤三百斤,也说得过去,你这样没零没整的,糊弄人都不会吗?
陈泽中脸色有些拉下来,旁边许多御史言官脸色都黑了下来,更多的官吏和他们表情如出一辙。
陈泽中哼道:“老夫今年五十又二,自八岁开始,便随家父开始种地,对农耕甚为熟稔,寻常稻谷麦子,能有亩产三十已是丰年,傅大人,下官知道你书香门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你能否说点实际的,扯谎之前,能否做好功课?”
“你现在,就没有一点点羞耻心,没有觉得一丝丝羞愧感?啊?”
“亩产千斤,那可是亩产千斤啊!傅友文傅大人,你怕是不知道这在农物里代表着什么吧?呵呵….老夫真是要被你气笑了!”
不仅仅是陈泽中这些御史言官。
就连蓝玉等人,脸色都拉了下来。
这个智障,这不是扯淡么?
雄英殿下让咱帮着说开海之事,现在怎么说?
亩产千斤….
这是什么概念?蓝玉等人都清楚,那完全不是如今农物能做到的!
谁能想到,会遇到这么坑的队友啊?
吹嘘可以,但吹过头了,这不是自食其果么?
傅友文笑而不语,静静的听着众人将话说话。
然后,他才淡然的道:“我户部刚好将红薯的实验田种植完毕,现在一亩地的红薯,都在田里,既然诸大人不信,那就亲自去数一数,称一称便是。”
陈泽中冷笑,一脸正气的道:“启奏陛下,臣愿意去撕开傅侍郎这虚伪的面纱,还陛下一个真相!”
“我王朗,也义不容辞!”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王朗高喝。
“还有老夫,纵老夫五十有九,亦不允许有人欺君罔上!”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
一时间,奉天殿好一些人纷纷举手,义不容辞,一腔正气!
朱元璋有些狡黠的笑笑,压了压手道:“诸卿所争辩的重点,无外乎就是开海之后的利弊情况。”
“咱知道你们都为大明着想,这个事,需要你们一起去衡量,如果诸位都认为开海是利大于弊,那此事方可行。”
“既如此,你们就随着傅侍郎去看看,验证验证,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完了,想明白了,明个朝会继续议政,都退了!”
朱元璋有了离开之意。
“微臣,恭送陛下圣驾!”
众人起身抱拳高喝,目送朱元璋离开奉天殿。
等朱元璋走后,蓝玉若有所思的盯着傅友文。
颍国公冯胜等人脾气爆,作势就要上去找傅友文讲道理。
昨晚朱雄英和他们说过,要他们支持开海,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却被傅友文给糟蹋了,众人都憋着气。
蓝玉拉住他们:“等等看,咱总感觉这事儿,它有猫腻。”
冯胜不可置信的看着蓝玉:“老蓝,你不会信了傅友文的邪吧?”
蓝玉不置可否的道:“看看再说,别和这群老东西一样冲动,我总觉得这些老东西可能要被傅友文玩儿死。”
此一时。
大殿内以陈泽中为首的御史言官们,纷纷不怀好意的盯着傅友文。
“傅侍郎,请吧!别扭捏了,我们等着大开眼见呢。”
“就是啊,这欺君罔上可不是个小罪,老夫就看看,你究竟按了什么心。”
傅友文道:“许多红薯果子,还没采摘。”
陈泽中喝道:“莫废话!咱们这么多人,多少也给采摘完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