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没干什么,在杀掉那个西京府尹张慈民之后,我发现还有时间,就去辽国皇帝的营寨里溜达了一圈子。”
孟元直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自己此生最得意的事情,然后就等着铁心源露出崇拜的神色。
他发现铁心源的眼睛在一瞬间就瞪大了,惊恐的朝后看了一眼,就对嘎嘎大吼道:“命令全体加速,快跑!”
嘎嘎迅速的掏出牛角号吹了一声,孟元直就感觉身下的勒勒车变得颠簸起来。
见铁心源准备跑去最前面就气急败坏的道:“你跑什么?我们已经跑出很远了。”
铁心源打了一个寒颤之后怒道:“跑的还不够远,你越是用这种平静的话说出来的事情,我就越害怕,那找你爱显摆的个性,接下来会立刻告诉我一个完全超乎我想象的结果出来。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干掉了辽皇!如果是这样,我们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没有安全的可能。”
孟元直黑着脸摇头道:“你以为皇帝就那么好杀?就算我靠近皇帝一丈之地,也没有可能刺杀辽皇,你以为辽国的黄金力士都是吃干饭的?
我这次出去,就杀了几十个辽国官员,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莫要惊惶。”
铁心源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一阵红,一阵白的张嘴惊叫道:“多少?”
“几十个,大晚上的看不清楚是谁,摸到脑袋就切下来,反正几十个是一定有的。”
被马车颠簸的呲牙咧嘴的孟元直连忙道。
铁心源的命令被那些牧奴们贯彻的非常彻底,为首的牧奴首领胡老三带着自己的十几个爪牙咬牙切齿的挥舞着鞭子催促那些被绳子串成一串的牧奴们赶紧催动战马快跑。
孟元直既然已经醒了,铁心源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担心这家伙的伤势了,高烧了两天,一醒来就能跟自己吹牛的人用不着理睬他会不会死。
这一跑就是整整大半天,直到勒勒车的轮子彻底崩坏将孟元直丢到草原上呲牙咧嘴,铁心源才不得不下令放慢赶路的速度,几乎所有的勒勒车都需要更换车轮。
孟元直在尉迟文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来到铁心源的面前想要发问,却看见铁心源的一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不由得怒火尽消,安慰他道:“莫慌,辽人又不知道是我干的,白天的时候我已经单人独骑离开了龙首山,晚上的时候又偷偷的摸进去的。”
铁心源捶捶自己的脑袋道:“二十六个辽国官员的命在我眼里连你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你冒险杀他们做什么?要是万一陷进去了……”
铁心源的话让孟元直心里暖洋洋的,拍着胸口道:“我孟元直命硬,死不掉的,别担心。”
铁心源摇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背后的伤势有多么的严重。
射中你的两支羽箭都是破甲锥,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没了多少力道,你就会被那两支箭射穿。
即便是如此,你也流血不止,我接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真的和快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拿着刀子在你的后背上剜掉被冻伤的腐肉,你都没什么知觉,犹自睡得天昏地暗。
即便是拿丝线给你缝伤口的时候,你才哼唧了两声。
老孟,我们的性命值钱的很,千万莫要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你杀掉辽国几十个官员,他们马上就会有上百个官员等着补位。”
孟元直抓抓头发懊恼的道:“难道说老子冒着奇险干的事情竟然屁用没有?”
铁心源丢给孟元直一个小巧的银壶道:“怎么没用?如果我是你们的首领,我一定会和你一起痛饮三天三夜,为你的壮行喝他娘的一个痛快。
刺客列传之下,你孟元直的行为当光耀千秋,痛快的无以复加!”
孟元直呲着白牙,大笑着拍拍铁心源的肩膀道:“痛快吧?老子就知道你会喜欢。”
说完就扭开银狐盖子,将里面的酒浆一饮而尽,然后就接着和铁心源一起哈哈大笑。
笑完了,孟元直才问道:“你给我的那张画着一只松鼠的纸张,我留在地洞里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张纸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铁心源笑道:“那是一句波斯谚语——我何处不去攀登?”
“什么意思?”
“山中老人霍桑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