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城内的法兰克人正忙着削木头。
战马捆着缆绳直接将房舍拽到,士兵将大梁等不料卸下后,以斧头砍成尖锐状。这就是行刑的工具,它们将被杵在城北的旧战场上,用来处决全部的诺曼俘虏。
军中全部善于猎手剥皮的战士被组织起来,特里斯坦连夜为之他们训话。
毕竟是要以极端手段处决一些恶人,就算囚犯凶恶无比,不意味着己方的战士必须丧病。
除非战士们的怒气被调动起来以此压制内心道德防线。
一位高傲的将军横剑立马,剑锋直指东方与北方。
特里斯坦将军就在这里怒斥诺曼人的暴行。
“诺曼强盗!他们杀死了马斯特里赫特大主教!杀死了列日大主教!他们见人就杀,见财物就抢。最虔诚的信徒被他们抓走变卖为奴,在遥远北方的冰窟中受尽折磨。现在!上帝赐予我们复仇的机会!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宿命!我命令你们以最残酷的手段惩罚那些诺曼人,绝不可简单的绞死了事!
他们就是窜入羊群的狼,而你们就是最好的猎狼者与剥皮手。我命令你们明日如猎兽一般捅破诺曼人的肚囊,我们倒是要看看他们的心肝是如何的黑暗。
你们不要觉得难堪!你们的任何作为都是正义的,上帝不会因野蛮而惩罚你们,恰恰会表彰你们的勇敢。你们会激怒河对岸的诺曼人,最终我会带领骑兵将敌人彻底踩死。”
很多受召的战士并没有太重的心理负担,一些人的态度实际是觉得杀死一个俘虏显得自己不够勇敢。也有人感觉难堪,随着怒气被调动起来,难堪也就消失得荡然无存。
就在内城的城墙,急忙跑下来汇报的战士吵醒了将军的睡眠。
特里斯坦甲胃不脱,其他下级军官也是如此。
他睡得很浅,被吵醒后也不愤怒。
“何事?”
“大人!河对岸!对岸……”紧张的士兵大手指着东方,紧张得语无伦次。
特里斯坦脑袋嗡的一下浑身毛发颤栗,“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诺曼人摆弄起夜袭的把戏。”
“没有。但对岸到处都是火焰,我们……似乎为无尽的敌人包围了。”
“荒谬。我白天的时候明明观摩过他们的军队规模,人虽多也不至于你这样的描述。傻瓜,快退下。我亲自去城墙一探究竟。”
特里斯坦暂时是不愿意进入内城的,大教堂现在仍是巨冢,教士与民众的尸体入股,恶臭仍在弥漫。
他掩着口鼻进入内城登上城墙,和煦的东南风吹来才好好一番深呼吸,可接下来双眼所见又逼得自己勐地一哆嗦。
“还真被那个战士说对了。什么情况?!难道诺曼人夜间增兵了?!”
特里斯坦对篝火诈术一无所知,即便换位思考他也想不到这套心理战的招数。
士气对当前的军队非常重要,如果在大战之前,一方用某些手段吓到了另一方,次日交战便是一方精神矍铄功伐精神萎靡的另一方。
被安排在城墙的法兰克战士的工作就是盯梢,他们首先产生的恐慌,好在这种负面情绪没有传染到军队主力。
特里斯坦不愿意相信敌人真的增兵,他令在场的战士保持镇定断不可将消息再传给他人。
当前不可能对战术做任何的调整,只要现在抬头看看月亮与天狼星的位置,就知道距离拂晓已经不远了。
此刻,一些战士实在睡不着,他们小眯着眼睛,一身布面甲躺在露天地面,伴着自己的战马静静休息。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现在还能安然睡着,年轻一些的战士多是因为兴奋与愤怒,三五成伙聊着天亮后的行动,索性也就不睡了。
马斯河的另一边,真正疲惫的罗斯军已经成片睡倒。
密集的篝火不是突然出现,此乃蓝狐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持续摸索出的心理战招数。如此战术的鼻祖正是留里克本人,改良战术的蓝狐就吩咐精神好的士兵逐渐增加篝火数量,秉承着只要天不亮就持续引燃篝火,只为制造一个罗斯军持续增兵的假象。
布条捆着木棒继而浸泡在装着松脂混海豹油的木桶里,盛夏的高温使得油脂的浸润效果极佳,一支支火把正在快速制作。
对对方知之甚少的双方各自等待着天亮,现在分明是法兰克人先行一步。
待即将拂晓之际,奉命处决俘虏的士兵率先行动。
他们没有动战马,就是担心马匹嘶鸣传到对岸引起警觉。
饿了一天的俘虏跌跌撞撞被牵拉走,充当刑拘的木桩也被拖曳移动。
就在城北,曾经有一千名城市守卫者于此大战先攻的梅拉伦军队,一地的死尸无人打理,高度腐烂的尸体令法兰克战士痛苦难耐,多亏现在没吃东西,否则又要全部呕吐出来。
此地已经非常靠近河畔,马斯河在月光星光下暗澹的波光粼粼可以看清。
他们完全在暗夜中行动,多亏今晚的微光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就在拂晓前的黑暗下他们开始挖掘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