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的午后,天上的晴日格外明媚,隋玉安排赵西平刷锅刷碗,她进屋将床上的褥子和床单都揭下,打算拿到河里浆洗。
“床上的稿卷你记得抱出来晒一晒,我抱不动。”她站灶门口说。
“好。”赵西平擦干手,他看眼她怀里抱的厚褥子,主动问:“要我帮忙?”
“你不上山了?”
“晚半天树也不会跑。”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褥子沾水了我拧不动。”隋玉自然高兴他肯帮忙。
赵西平进屋搬稿卷,稿卷竖着靠在土墙上,他拿棒槌敲打一番拍灰,又进柴房将新稿卷也搬出来,这才牵骆驼往出走。
隋良已经把猪羊牵出来了,他提着小粪篮站巷子里等着。
骆驼出门,男人顺手挑起扁担,隋玉过去关门锁门。
路过腊梅嫂子的家门口,正在靠墙晒太阳的人朝隋玉招下手,高声问:“去河边洗衣?我也去。”
隋玉让赵西平跟隋良先走,她拎着木盆站门外等着。
腊梅嫂子匆匆搜罗一盆衣裳出来,锁门跟着隋玉走,她打听说:“你家男人跟老牛关系好,他带了人回来,你没去看过?”
佟花儿L不姓隋,又是从妓营里出来的,她接触的人少,人们只知道她是罪奴,但不清楚她以前的身份,自然不知道隋玉跟她有关系。
隋玉犹豫了下,她含糊地说:“没去,西平不喜欢我凑热闹。”
“也是,你家赵夫长是个寡淡的性子。”
“洗衣裳回来你还有啥事?”隋玉转移话题,“我家菜园里新出了一茬荠菜还能吃,我打算包扁食,你要不要一起?”
“也行,我舀两瓢面去你家,带上菜馅跟你一起包。”
远远看见赵西平在河边等着,腊梅嫂子啧啧几声,羡慕道:“赵夫长娶媳妇了还肯自己捶洗衣裳?我家那个就不行,娶个媳妇回来他就当上大爷了。”
“他喜欢吃,他帮我做事,我就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隋玉悄悄说。
到了河边,两人分开,隋玉递过盆,赵西平接过盆从河里舀水,隋玉再将褥子抖干净泡木盆里。
两人不言不语却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很是默契。
开春了,氏置河里的水流湍急,较冬日而言,水位上涨了半臂高,河水冰冷,也就晌午这会儿L温度高才敢来洗衣裳,河边蹲了不少人。
上游有羊群来喝水,河边捣衣的人见了连声喊躺在石头上睡着的羊倌,老汉甩动赶羊鞭,赶着羊群往下游走。
清脆的捶衣声梆梆响,衣褥里的污水流进清澈的河水里迅速散开,又彻底不见。隋玉喜欢看污水散开的过程,她踩着河滩上的石头过去捶衣,让赵西平去搓洗。
“赵夫长真是个好男人。”腊梅嫂子端盆路过,跟隋玉说:“我先回了,你拔菜回去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就过去。”
“好。”
“要做什么?”赵西平问
。
包扁食,荠菜鸡蛋馅,要不要混猪油渣?还剩半碗猪油渣。隋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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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平算算日子,明天又该去给隋文安送饭了,他开口说:“我们吃的混猪油渣,送走的有鸡蛋就行了。”
隋玉笑着扭头看他,说:“行,听你的。”
羊吃饱趴下了,黑皮猪也刨个坑躺下晒太阳,隋良蹲在猪旁边,笑眯眯地扯草扔它身上,再将手捂猪肚子上取暖。
“良哥儿L,回了。”隋玉喊。
赵西平吹个口哨,跑远的骆驼迎着光往回跑。出来一个多时辰,一家子又原路回家。
“我去菜园了,你牵晾衣绳,把褥子摊开挂上去。”隋玉交代。
“好。”赵西平放下衣筐,说:“那我和面?”
“行啊,你和的面劲道。”隋玉笑眯眯出门,转眼看见猫官拖着尾巴回来,她嘲一句:“还没到夏天,你就舍得回来了?”
“喵——”
猫官声音发虚,人忙着春播的时候,它也忙着四处播种。
隋良听到猫叫跑出来,隋玉交代抓一撮油渣喂猫,她径直去菜园。
“杜婶子,你是在锄草?”
“哎,草欺得菜不长。隋玉,我跟你说个事……”杜婶子神秘兮兮的,她走到栅栏边压低声音说:“我来的时候碰到隋灵了,她不知道从哪儿L回来,半张脸肿得老高,明晃晃的巴掌印,脸还挠破了,一看就是女人打的。”
隋玉挑了下眉,淡淡地说:“可能招惹谁了。”
“她婆子骂她在外面勾搭野男人被人家婆娘抓奸打的。”杜婶子觑着隋玉,悄摸摸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婆婆骂儿L媳偷男人?隋玉咋舌,她头一次见当娘的摁头儿L子当绿头王八。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隋玉不发表看法,她蹲下挖荠菜,问杜婶子家菜够不够吃,不够吃就来她的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