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麻麻亮时,巷子里响起说话声,地里庄稼还没收完的人家手拿农具准备下地。
赵西平听到动静转醒,他睁眼看着怀里的女人,褥子下的暖气烘得她脸色薄红,他按下蠢蠢欲动的手,轻手轻脚掀开褥子下地。
隋玉被惊动,她眯眼看了一下,不待分辨出什么,如山的睡意席卷过来,她压着褥子又睡熟了。
赵西平轻笑一声,他穿上薄衫武裤,将地上踩脏的衣裳拾捡起来拿出去。
门开个缝又关上。
鸡群在院子里走动,见人出来,它们扯着嗓子咯咯叫。
赵西平进灶房舀碗豆子倒出去,鸡有的吃,闭嘴不叫了。
污脏的衣褥舀水泡着,赵西平弯腰进灶房煮饭,锅里刚烧着火,赵小米跟隋良起来了。
“二哥,早上做什么饭?”赵小米问。
“我看还有芋头,早上煮芋头粥。”赵西平嫌她声音太大,他拿个碗递出去,打发道:“你跟隋良去街上买碗猪血,家里没什么菜,待会儿炒一盘猪血佐粥。你手里有钱吧?你先垫钱,回来了我再还你。”
赵小米偏头往正房的方向看,刚想说话,厚实的巴掌落在眼前,她慌忙扭头,转身跑进厢房拿钱。
赵西平黑着脸站在灶房门外盯着她,赵小米拿钱出来垂着头,不敢再左顾右盼。
隋良不解,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要打人?
“跟她出去,她要是胡说八道跟你说什么,你回来告诉我,我打她的嘴。”赵西平跟隋良说。
赵小米缩着脖子在门外等着,等隋良出来了一起往巷口走。
“你哥干嘛要打你?”隋良问,“你舍不得钱吗?他说会还你的。”
“不是啦,你不懂。”赵小米摇头,她决定要管住眼睛,不能再乱看,她二哥这人不是那等能容让人的,真惹到他,他可不管你是谁,该送走就送走。
鸡群吃饱出门了,院子里恢复安静,赵西平趁这会儿清净,他将衣褥搓洗搓洗,清洗干净搭晾衣绳上。
这时锅里的粥也沸腾了,赵西平用勺子支起锅盖,他开门去喊隋玉起床。这时他再次觉得不方便,若不是小米在,随便扯个由头糊弄住隋良,隋玉想睡到什么时候都成。
餍足的男人很是贴心,他从木箱里拿出干净的衣裳给隋玉穿上,考虑到买猪血的两人随时可能回来,他的动作很是规矩。
隋玉眯眼望着他,配合地抬手抬腿。
“饭快好了,你该起来了。”赵西平将她打横抱起,两手颠了颠,说:“是瘦了点。”
隋玉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娇声说:“你在家真好。”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隋玉瞬间来气,她张口隔着衣裳咬他一口。
闹了一阵,她也清醒了,隋玉双脚落地,她梳好头发出去洗脸漱口。
房门大开,赵西平在屋里收拾床褥,待屋里的味道散了,他揣二十文铜板出
门。
赵小米领着隋良回来了,看见赵西平,她下意识垂眼不敢看他。
“猪血给我。”赵西平伸手,顺势将二十文钱递给她。
赵小米不要,“不至于分这么清吧?”
“你攒的钱你自己用,在我家住不要你为吃喝花钱。”赵西平强硬的将一把铜板塞给她。
隋玉从柴房出来,她开口说:“在哥嫂家,没有让你花钱买菜的理,你的钱你攒着。”
赵小米拿着铜板原地站一会儿,待灶房里飘出香味,她走过去说:“二嫂,以后再给我发工钱少给点,给我五钱银子就行了。”
隋玉投去疑惑的眼神。
“爹娘还在,我不该由二哥养的……”
“少说废话,良哥儿不是他亲兄弟,他不照样在养,更何况你是他亲妹子。”隋玉皱眉,不至于养着隋良,还克扣亲妹妹的伙食费,她倚着灶台说:“若是去年,家里进项少,你不说我也拿不出多的银子给你。今年我跟你二哥都赚钱,能多养一张嘴,你就老实住下,别想七想八。”
赵小米瞥她哥一眼,说:“还是我嫂子好。”
赵西平不搭理她。
“菜炒好了,吃饭吧。”隋玉喊,“别耽误了,吃完饭我还有事。”
饭桌沦为床榻,一家人吃饭又变成蹲在灶房里。隋玉觉得腿酸,她蹲不住,端碗出去坐石头上喝粥。
早饭吃完,赵小米洗锅碗喂猪,隋玉使唤赵西平将坛子里的卤蛋拿出来,她领路带他去送鸡蛋。
“老秃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秃头,你过去了别盯着他的头看。”隋玉交代。
等见到人,赵西平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看,老秃比他矮,低头就是一个卤蛋一样的头顶。
“这是你男人?”老秃问。
隋玉点头,她解释说:“他昨天办差才回来,我领他来跟您见个面,往后东西若是多了,我让他送过来。”
老秃对赵西平感官不好,扭扭捏捏的,抬着眼睛看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