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你们过来。”隋玉开口。
十六个孩子拎着篮子跟她走了,赵西平邀请同僚和下属随他进屋说话。
隋玉没去打扰,她把孩子们送进学堂,看他们各自凑桌坐下了,她也寻个空位置落座。
陈老来了,看见隋玉,他当做没看见,先遂她的意,按照个子高矮把二十三个孩子重新排座,再一人发杆毛笔,教他们如何握笔,落笔又如何用力。
隋玉掏出自己常用的毛笔也跟着沾水在桌上写字,她握毛笔的姿势是错误的,难怪字写得这么丑,她给自己找个理由。
“接下来,你们先跟老朽学首诗,这首诗名为《东风》……”
随着长短不一的跟读声响起,隋玉弯腰溜了出去,出门就遇到柳氏带着她的三个儿女在门口徘徊。
不等她开口,隋玉就点头说:“屋里还有张空桌子,你给三个孩子各准备一杆毛笔、一支炭笔和一块木板,明天就让他们进去跟着学。”
柳氏欣喜,她激动地说:“多谢玉掌柜,束脩是多少?我这就给你。”
隋玉摆手,“以后你就负责烧火炕,陈老睡的屋里,火炕一天到晚都要有火,至于学堂就只用烧半天,可行?”
“行。”柳氏一口答应。
事情说定后,隋玉回去找赵西平,来客已经走了,留下一堆的礼物。
“獐子腿是顾千户送的,牛角是杨千户送的,这个红陶盆是李千户送的……这袋干枣是陈小旗送的,这篮米糕是钱小旗送的。”赵西平一一交代,“我没要他们的束脩钱,他们就送来这些东西,我推不掉,只能收下。”
“他们表个心意,我们就收下,等下雪了,咱家杀猪的时候,留这些孩子在咱家吃顿饭。”隋玉拿过牛角,坐在赵西平身边说:“请夫子一事,我没打算当生意做,主要是为了教我们自家的孩子,其他的都是顺带,能为你结交人脉那是意外之喜。咦,这个牛角好像不是耕牛的牛角?”
“杨千户说这是他前两年从一个客商手里买的,应该是羌族人养的牛的牛角。”
他这一说,隋玉就明白了,这应当是牦牛的角,弧度更圆润,与耕牛的角相比,牦牛的角偏纤长,更有美感。
“这牛角是不是还是一味药?”隋玉问。
赵西平不清楚,杨千户没多说。
“先收起来吧。”隋玉放下牛角,她从箱子里掏出羊皮袄,本想穿身上,又嫌羊毛上的脏污还没洗,她又换一件。
“要下雪了,今天比前几天都要冷。”隋玉跺脚。
“我们屋里也砌个火炕。”赵西平说。
隋玉摇头拒绝了,“床上太暖容易使人懒惰,挨着灶房的仓房就暖和,我冷了坐那屋里就行。等下雪了,茶舍里也烧起火了,到时候我去茶舍烤火。”
说起茶舍,赵西平说库尔班和安勒夏天的时候缠着老瞎学口技,口技没学会,倒是编出几支舞,阿羌和花妞也跟着学了两支。
“秦文山把他的个人志拿走了吗?”隋玉问。
“没见他的商队过来。”赵西平把搁置在木箱里的竹简拿出来。
过了晌,隋玉拿着竹简去找陈老,她把竹简交给他看,她本是想讨教下如何写赋,却不料他对竹简上的内容感兴趣,主动揽下活儿,要另外再给秦文山写篇赋词。
隔了两天,隋玉趁机把她编写的故事都拿来,她跟陈老讨论如何编写成适合传唱的赋词。她听过他在学堂里抑扬顿挫地朗诵诗赋,感情那叫一个充沛,这正是她的故事里缺少的。她一个外来者,再如何融入,在古人唱赋一事上,她死活也憋不出那个调调,又如何去教青山等人。
于是,青山、张顺、小春红和柳芽儿也被隋玉送进学堂,让四人接受陈老的熏陶。
这个深夜,客舍的人都歇下了,荒野上突然传来驼铃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纷杂的蹄声。
“感觉还是个大商队,我起来看看,你继续睡,别出门。”赵西平掀开狼皮褥子下床,说:“这都十一月了,还有商队才回来,也不怕遇到大雪天。”
刚提到雪,一开门,赵西平就看见飞落的雪花,他关上门,大步出去。
“下雪了。”隋良也跟着开门出来,他站在雪地里仰着头,说:“可算下雪了,今年的雪有点晚,到十一月才下雪。”
“舅舅——”小崽躺在被窝喊。
“别喊别喊,早点睡,明早起来打雪仗。”隋良快步往外走。
小崽觑着眼看着隋玉,他掬着一脸笑,讨好地问:“娘,我明早能跟我舅舅一起打雪仗吗?”
“你觉得呢?”隋玉问。
小崽摇头,“我爹又要打我。”
“你还记得玩雪挨打的事?”隋玉笑着问。
小崽点头,毕竟他也就只挨过那一顿打。
“玩雪会生病,去年过年你生病了多难受,你忘了?”隋玉认真地跟他讲,“打雪仗会跑出汗,一旦出汗再吹寒风,人就要生病。”
“我跑步了,我长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