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行,看眼神就是个凶的,我不要。”一个提篮的农妇摇头,她蹲在摊前仔细打量,突然跟一只白猫对上眼,白猫的毛灰扑扑的,个头也瘦,跟那只狸花大猫相比,它的眼神温顺许多。
“那只白色的,对,我要那只白猫。”妇人说。
小春红解开栓在筐上的绳子,她拽着猫拖过去,说:“跟你主子回去,你好好逮耗子,她不会亏待你。”
“对,我们屯里的地多,耗子也多,饿不着它。”妇人接过绳子。
柳芽儿揣着一沓褪色的旧布走过来,这是用洗烂的床罩剪的,一块布正好能兜住一只猫,方便猫主子带猫回家。
“这是我们主家给小猫的嫁妆。”柳芽儿笑嘻嘻地说。
妇人笑了,她用布兜住猫,提着就走了。
又来个人,小春红忙招呼说:“要不要聘猫?这些都是野猫,逮耗子的本事大。”
“多少钱聘一只?”男人解下装铜板的兜子,指着隋玉脚边的两只大橘猫说:“我要那只花嘴巴。”
“这两只有主了。”这是隋玉给赵小米留的。
男人收回目光,看了一圈,其他的猫体型都比不上那两只橘猫富态,他又看向隋玉,目光在呼呼大睡的两只橘猫身上打转。
“那只小猫,对,跟我这两只猫一个色的,这只小猫是今年春天出生的,个头小点,你逮回去好好养,入冬了就长肥了。”隋玉说。
男人勉为其难收下,往筐里丢一把铜子,直接拎着猫走了。
这时一个一脸苦相的男人在摊前停下,小春红诧异地看他一眼,迟疑地问:“要聘只猫吗?”
男人摇头,但也不走。
青山察觉出不对劲,他丢下骆驼,走过来问:“干什么的?”
“我、我……你们是不是城北赵千户家的人?”一脸苦相的男人开口,他看向隋玉,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问:“玉掌柜是吧?你们还要买奴仆吗?”
隋玉站直了,这倒是巧了,她这两天还犯愁要去哪儿给赵小米寻干活的奴隶,牙行卖的人多是小孩,青壮年只要有地就不会沦落到卖身的地步。而关内的奴隶贩子估摸着明年秋天才会再来,那时候又太晚了。
隋玉交代小春红守着摊子,她牵着两只猫,让青山领着要卖身的男人去附近的巷子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怎么想到要卖身?”隋玉问。
“我叫水生,住在西城门外的黑水屯,家中行二,我老爹老娘病得要死,看病掏空了家底,还欠了一屁股债,活不下去了,只得卖身。”说着,水生忍不住抹眼泪,为了给老爹老娘看病,他媳妇跟他天天吵架,今年春天带着孩子跑了,现在家里穷得没米下锅不说,地里的庄稼刚成熟,就被几家债主分干净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偏偏老爹老娘越病越重,还咽不了气,他狠不下心看老两口饿死,只能出此下策。
“你行二,也就是说还有兄弟了?”青山开口问
。
“老大跟老三都不管,还要挖土把两个老家伙埋了……”水生叹一声,“算了,各尽各的良心,我卖身还债,再给爹娘准备两个薄棺,以后就不欠他们了。”
他是累极了,家里污糟糟的一摊烂事,他没能力解决,不想再天天挨骂,他就生了逃离的念头。
隋玉心想这是个真老实的,有气只会闷在心里憋屈自己,连句大声话都不敢说,小米买回去也不用担心出什么幺蛾子。
“丑话先说在前面,我给你找个主家,往后你跟你的爹娘兄嫂可就没什么关系了,若是拿着主家的粮食回去接济爹娘,那时候就是砍你一只手,你也无处求公道。”隋玉说,“你再考虑考虑,我看你好像还有些犹豫。”
水生的确心有犹豫,他支吾道:“我回去问问我爹娘。”
隋玉闻言笑一声,说:“行,我在西城门等你。”
他爹娘若是心疼他,这人绝不会走到妻离子散还背债的地步,他就是个糊涂蛋,这时候还去征询他爹娘的意见,那就卖身养家呗。
隋玉跟青山招呼一声,她牵着两只胖猫往西走。
野猫虽然怕人,但胆子不小,这俩又是贪吃的,每走一段路,隋玉就给它俩喂坨煮蛋,靠着两个煮蛋吊着,一路顺顺利利牵到西城门。
“这个小阿嫂,这两只猫是在集市上逮的吧?还有没有?”一个男人从城外跑进来,他路上听人说城里有送猫的,立马急匆匆找来。
隋玉给他指路,说:“还剩七八只,你快点去,晚了就没有了。”
男人“哎”一声,大步跑了。
隋玉找个阴凉地蹲下,她掰着煮蛋逗猫,一个放羊的小孩拽着羊过来,羊也不放了,就蹲在猫旁边看猫吃食。
“它们真肥啊。”小孩忍不住伸手摸摸猫尾巴。
“你的羊也很肥。”隋玉说。
小孩点头,说:“我天天找最嫩的草喂它们,等黄豆摘了,我去地里捡黄豆喂它们。”
隋玉夸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