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补充。
大壮点头。
为了确认他是否真正记住了,晚上黄连正来送粮草时,赵西平跟他念叨几句,让他帮忙试探。
黄连正接过鸡腿,说:“既然花钱买奴仆,为何不买个正常的人?”
“遇到了,就买了,要是没遇到,也就算了。”赵西平随口说,“我就要个看孩子的,主要是能听话就行。”
黄连正想不通,买个傻子,以后转手卖都不好卖。他拿着鸡腿出门逛一圈,趁着大壮扫地的时候走过去,说:“我吃饱了,这个鸡腿给你。”
大壮抬头,他的眼睛盯着油汪汪的鸡腿,馋得狂咽口水,但仍然记得男主子的话,不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
“嘿,你还不吃,那就扔给狗吃。大黑,过来。”黄连正喊。
大黑狗过来,对着黄连正摇头摆尾,它跟大壮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鸡腿,嘴里流出哈喇子。
黄连正忍痛咬口鸡腿肉吐给狗
,大壮急得狂搓裤子,见狗吃肉,他也跟着吞咽。
“吃吗?不吃我都喂狗了。”黄连正晃了晃鸡腿。
大壮捏着扫帚离开,走得太急,左脚踩到右脚的后脚跟,“砰”的一声摔个跟头。
赵西平满意了,为了奖励大壮,小崽没吃完的鸡蛋羹他让大壮吃了。
“记住了,不能让不认识的人抱小崽,也不让小崽吃他们给的东西。”赵西平嘱咐。
大壮点头,傻愣愣地说:“我也不吃。”
“对,你也不吃。”
……
次日一早,黄连正送来小米给爹娘做的新衣新鞋,赵西平带上风干的鸡鸭,捎上一百钱,带足干粮就跟着商队一起出城。
隋玉带着小崽去送他,望着骆驼远去,挥手的人影也模糊了,小崽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爹又走了。
听怀里的小儿哭出声,隋玉恍然:“你爹长了个胡说八道的嘴,你都不会说,他跟你商量个鬼,也就我信了。”
小崽搂着隋玉的脖子哭,隋玉也不哄,又抱着他骑骆驼回城,城里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很快掩盖了孩子的哭声。
小崽泪眼朦胧地看过去,突然看见一只栓绳兜卖的胖黑狗,他指着狗哇哇叫。
隋玉掏钱买下小狗,她抱着崽,崽搂着狗,二人一狗慢悠悠回客舍。
大壮跟大黑狗趴在草垛上望着客舍里进出的人,大黑狗往下蹦时,他反应过来,追着狗去迎接小主子。
有了玩伴又有了小狗,小狗又招来阿水和大黑狗,小崽转瞬忘了他爹,他忙着跟大壮比赛爬,又跟阿水一起给狗梳毛,还学着大黑狗给小黑狗舔毛。
阿水拦下他,说:“小傻子,你是人,不能舔狗毛。”
“我傻,小崽不傻。”大壮挺身而出,“小崽好看。”
阿水翻白眼,“你是大傻子,小崽是小傻子。”
“傻不好,都不喜欢。”大壮摆手,坚持道:“我傻,小崽不傻。”
阿水不说话了,她把小木梳让给大壮玩。
隋玉看见脏脏的小崽会给他拍灰,嫌弃地捏他的小耳朵,隋良看见小崽会欢喜地抱起来,老牛叔看见小崽会逗一逗,小春红看见小崽会作怪地喊声小主子,客商看见小崽会喊声小掌柜逗一逗,大壮在耳濡目染下,他学会背着小崽玩,会给他拍灰,阻止他吃地上捡的东西。
小崽成了最快乐的小孩,睡觉都是笑着的,赵西平的离家,只会让他在夜晚降临时失落片刻。
某个深夜,天上悄无声息落了雪花,当清晨降临时,天地之间一片白。
来不及走的商队就此住下,还没走远的商队匆匆返程,沙漠里的商队急匆匆入关,散落各处的人被冰雪逼到屋檐下,雪地里只余鸟雀清呖。
“嗖”的一声,羽箭离弦,雪地里的黑鸟倒地,附近的鸟雀簌簌起飞。
大黑狗带着小黑狗去叼回猎物,打猎的人持着弓箭转换地方。
隋玉扶了扶小崽的小帽,问:“小崽,你冷不冷?”
小崽不冷,他绑在隋玉怀里,罩在羊皮袄中,头戴狼皮小帽,脸上裹着软布,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寒风里。
大黑叼着鸟和羽箭追上人群,小崽瞪着眼往下看,看见张顺接过流血的鸟,他惊讶地“哇”一声。
张顺笑笑,说:“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天晴了就回来了。”隋玉踢一脚雪,说:“反正年前能回来。”
西方突然传来蹄声,隋玉转身望去,其他人也扭头看过去,雪地里,不知谁骑着骆驼过来。
大黑狗警惕地盯着,待骆驼跑近了,它摇两下尾巴,竖起的耳朵撇了撇。
“看来是我们认识的人。”小春红说。
骑骆驼找过来的是青山,不等骆驼停下,他扯着嗓子喊:“主子,河对岸的房子塌了。”!
“遇到了,就买了,要是没遇到,也就算了。”赵西平随口说,“我就要个看孩子的,主要是能听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