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的母骆驼朝隋玉逃跑的方向看了看, 它快走几步去捡食带崽骆驼遗漏的豆萁,发狂的公骆驼直奔它所在的地方。
隋玉绕道跑向骆驼后方,她拉开皮弦放箭, 太长时间没射箭, 准头歪得厉害, 一箭射进沙丘里。她长吁一口气,按下胸腔里鼓噪的心跳,抽出第二支箭射向五步远的地方,木箭和铁箭反复飞出去,隋玉再给捡回来, 她立在原地快速练习手感。
追赶过去的公骆驼骑上母骆驼的背, 隋玉悄悄靠近,她向东绕路,走到两头骆驼的侧前方。她抽根铁箭搭在弓箭上, 皮弦拉开,箭头对准公骆驼的脖颈。
太阳的光芒落在铁制的箭簇上闪过刺目的光, 隋玉反复调整角度, 松开皮弦前,她深吸一口气鼓在胸口, 绷住膀子不动摇, 对准目标, 铁箭射了出去。
箭簇没进骆驼的皮肉,它吃痛大叫, 却是舍不得逃跑。
隋玉放下弓箭,射中脖子,除非骆驼有两条命,不然它逃不了。她往远处走, 爬上一座沙丘远远地盯着另一墩沙丘背后的两头骆驼,鲜血淌下染红了黄沙,母骆驼……对,母骆驼!
隋玉慌张观望,那头产崽的母骆驼拖着幼崽向南去,她放弃守着这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公骆驼,转而去追另外的一大一小。
小骆驼走动缓慢,一旦倒下,想再站起来就极耗时间,母骆驼再急促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断用头拱起它。闻见风里的血腥气,听着远处狩猎者的动静,它眼睁睁看着隋玉追来。
那头中箭的公骆驼倒地,隋玉和带崽的母骆驼一同扭头看过去,隋玉转头前行,母骆驼望着她,突然不动了。
小骆驼崽子走到母骆驼腹下吃奶,母骆驼低头舔舐盐砖。
隋玉气喘吁吁地走近,她掏出两块儿豆饼贿赂这头识趣的骆驼,说:“你放心啦,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看见其他驯养的骆驼了,它们跟着人好吃好喝,压根舍不得离开。”
母骆驼吃下两块儿豆饼,静立不动给腹下的骆驼崽儿喂奶。
隋玉站一旁等着,等满身黄沙的骆驼小崽吃饱肚子,她又掏出一块儿豆饼诱食,她隔几步伸出手,说:“想不想吃?跟我来。”
母骆驼迈动蹄子,幼崽颤颤巍巍跟在后面走。
隋玉引着它们往回走,走个两三丈远,她掰半边豆饼扔给它吃,费了两块儿豆饼,将一大一小两头骆驼引到另一座沙丘下。
母骆驼跪伏倒地趴下休息,骆驼小崽蜷缩在它旁边,清澈的大眼看向隋玉。
隋玉去找男人们丢下的水囊和干粮,顺带远远观察一下倒地的四头公骆驼,四蹄打结,脖颈上的绳索跟蹄子上的绳索缠在一起,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那头骆驼是怎么咬断绳索逃脱的。
确保这四头骆驼不会再逃脱,隋玉提走一个水囊和一个豁口的水碗,碗就是用来给骆驼喂水的,她浅浅倒半碗放在离母骆驼不远的地方。听见水声,骆驼就起来了,它走过去将水喝尽,又望着隋玉。
隋玉再给它倒半碗,冲自己的骆驼打个呼哨,给这头疲累的骆驼也倒一碗水喝。
两头骆驼喝完水倒地休息,隋玉爬上一座沙丘往远处看,西边浓烟滚滚,是男人们赶着骆驼群回来了。
骆驼大多时候都是温顺的,性子烈的公骆驼已经被捕获,其他骆驼只要截断后路,威慑后再给些甜头,驱赶一阵就放弃抵抗了。
日头升至头顶时,男人们抵达隋玉站立的沙丘下,满载而归,他们个个神情亢奋,但在闻到浓郁的血腥气时,脸上的亢奋缓缓退下。
“出什么事了?”赵西平问。
隋玉指着倒地的死骆驼,说:“来人认认,这头骆驼是谁绑的?竟然让它咬断了绳索,若不是有我家的骆驼做伴,我应该是跑不脱的。”
“不可能。”万行山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我带来的人都是经年的老师傅,捆骆驼方面不可能失手。”
“你自己去看,除了将骆驼射死,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碰。”隋玉望着沙丘下的十余人,说:“我倒是好奇是谁身藏坏心,呼啦啦一下子人都走光了,给我留个发狂的野骆驼。”
“不至于,不至于。”老万出声,“咱们无仇无怨的,不至于这么做。”
万行山亲自去检查,捆骆驼的绳索的确是骆驼咬断的,骆驼脖子上有一圈磨伤,绳结没断,只能是捆绑的手法有问题,让骆驼的脖颈有活动的余地。
“故意害人不至于,但手法有问题是真。”万行山坦然承认,他指了指骆驼群,说:“在路上我跟赵千户商量好了,除了那头产崽的骆驼归你,他能再挑走一头。公骆驼逃脱是我安排有误,这样,你射死的骆驼归你,此外你们再挑一头骆驼。”
骆驼已死,搬动困难,隋玉不要,她指着骆驼群里两头年轻力壮的野骆驼,说:“我选这两头骆驼,你们人多,方便搬运,那头死骆驼归你们。”
这样一来,隋玉跟赵西平能分得五头骆驼,万行山肉疼,但还是咬牙答应了。
死骆驼卸掉腿,砍掉头,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