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芳院,冬儿气喘吁吁跑进屋,进屋便嚷道:“姑娘,姑娘,颜大人带着二老爷来了,您不去瞧瞧?”
叶知瑾坐在桌前摇了摇头,“分家是长辈的事,我不能出面。”
冬儿气喘匀了些,又问:“姑娘,这次真的能分家吗?”
叶知瑾点头,肯定道:“当然。依大康律法,二叔是嫡次子,可以提出分家。三叔那里也早有此意,事到如今,祖母和父亲不可能再拦得住。”
“唉……”冬儿叹了口气,苦下脸道,“即便分了家,姑娘还是要住侯府,如果能搬出去就好了。”
“是呀,即便分了家,我还是要住这里。”叶知瑾无奈摇了摇头。
“如果皇上赐给姑娘郡主府就好了。”冬儿道。
“外姓郡主哪能有自己的府邸,别再想了。”叶知瑾怅然。
皇帝封她郡主,又赐她封地,不可能再在京城给她府邸。只要没有自己的府邸,加上又是女儿身,出嫁之前,她无论怎样都不能离开侯府。
叶知瑾等了半天,没听见冬儿说话,觉得奇怪,转过头,看见冬儿正眨巴着圆眼睛看她,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叶知瑾想了想,莞尔一笑,“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为何知道九回山庄庄主是卢学章?”
“姑……姑娘……”冬儿不好意思搓了搓衣角。她的确想知道叶知瑾从未去过九回山庄,为何知道庄主是卢学章?她想问,但又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叶知瑾这次并未解答冬儿心中的疑问。
春儿挑帘走进屋,“小姐,颜大人给您送来件东西。”
叶知瑾接过春儿递来的那卷纸,展开看了看,“替我谢谢颜大人。”
“是。”
叶知瑾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叶彭安所写的分家文书,才小心折好交给冬儿。
冬儿出去后,叶知瑾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
窗外的寒风扑面吹来,叶知瑾迎着风轻轻呼出一口白雾。分家,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院中那株梅树上覆盖着白雪,枝条上抽出朵朵新蕊,含苞待放。这个寒冬还在坚持,但春天终会到来。
叶知瑾看着梅树上的花蕊,眼中清明,口中轻声念道:“母亲,您泉下有知,不要埋怨女儿。分家势在必行,否则二叔、三叔一家迟早会被父亲和祖母所累。母亲,您一生高雅如梅,不屑这些阴谋诡计,但请原谅女儿,原谅女儿不能做到您那样。”
叶知瑾关上窗户,慢慢转身往回走。叶彭安已经投案,姜薇一事总算了结,而下一步就是分家。
叶敏才将叶彭安藏在广阳伯府,的确藏得好。谁也不会想到与事无争的广阳伯高长福竟会帮叶敏才。
只可惜叶敏才千算成算,却漏算了高唐惹祸的本领,更高估了他和高长福之间的交情。
让高长福乖乖交人当然不可能,剑拔弩张只会适得其反。然而高唐却是高长福最大的弱点。高唐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嚣张跋扈又爱惹是生非。
而九回山庄里的一切恰巧符合高唐口胃。山庄里声色犬马一应俱全,只需稍稍放些消息给高唐,高唐一定趋之若鹜。
九回山庄庄主是工部尚书卢学章,知道这件事的人绝无仅有,她所以知道,当然是上一世留下的记忆里有这一段。
卢学章如何敛财,她没兴趣。她只想借九回山庄来坑高唐,再逼高长福交人。
乔毅去找卢学章商量如何坑高唐,卢学章不想事情败露,当然不敢拒绝,只能答应。
九回山庄私设赌场多年,当然有自己的一套。无论赌什么,他们让谁赢让谁输轻而易举,全凭兴趣。高唐又哪里知道其中利害,这才乖乖中了圈套。
卢学章经营九回山庄多年不被外人发觉,一是他善于隐藏,再就是能进山庄的都是熟客,陌生人根本进不去。
不去告发卢学章,一来是卢学章敛财与她无关,二来,只需再过三个月,卢学章用九回山庄敛财一事便会败露。卢学章到时会被罢官下狱。
上元节后第二天,皇帝重新开朝。休沐了近一个月的文武百官,又和过去一样开始上朝议事。
散朝后,叶敏才出宫回府,刚跨进府门,便觉有些不对。下人们神色慌张,看见他一个个都低头避开,走起路来更是脚步匆忙。
叶敏才一颗心忽然悬了起来,心里暗自嘀咕:侯府这两年可畏多事之秋,姜薇死了,叶彭安被关进京兆府大牢,眼下刚刚过了年节,难道府里又出事了?
“侯爷,郡主请您去花厅。”一名下人走到叶敏才身前行礼道。
叶敏才皱眉:去花厅?去花厅做什么?叶知瑾又想干什么?
叶敏才顾不上继续盘问下人,匆匆往花厅赶去。
叶敏才一只脚刚踏进花厅,忽然表情一滞。原来花厅里不止叶知瑾在,府里其他人差不多都在。自己一家、叶正德一家、甚至连老夫人也在。
“父亲,请坐。”叶知瑾坐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