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季序的话,众人均是不露声色,在主持人展示出压倒性的强大前,没人会为了一句话改变想法,他们自认为可以在手下过两招。
……至少能活着逃出去?
而事实上呢,季序迟到跟选手们毫无关系。
在此之前,他无视了模拟器送的衣服整整一周,最后甘愿低头的原因,不是比起普通人的卫衣裤,选手对故弄玄虚的主持人套装更加感到亲切。而是季序意识到,这块布料它防弹隔火还速干。
当时季序大半夜在森林里跑来跑去,为了避免吓到无辜路人,他盯上了游戏送的外观——浑身上下黑乎乎的,完美融于夜色,多棒——过上了早出晚归兼任策划和修理工的活。
然后。
为了追求实验效果,他把自己站立附近的草地烧了。
当他发现衣服第一个优点,剩下的接踵而至。季序飞快解锁了它防弹和速干的剩余特质,不过一物多用,给仙人掌当沥水抹布习惯了,此刻抽出来才发现,边角上多了一圈干涸的水痕。
树洞挪了挪位置,小心翼翼:“您要不去洗一洗?”
“没必要。”季序果断带上面具,却发现声音一下子含糊了起来, “嗯?这东西还隔音?”
他诧异地摘下来,在挨着嘴部的位置摸索,碰到一个薄膜按钮,几乎和面具材质融为一体。
季序摁下去,电脑自动运转,接入数据。再说话就变成了的却是平板的机械音,屏幕空白处,也出现了一个数据流做的黑影。
季序:“变声器?”
黑影延迟几秒机械重复:“变声器?”
懂了,季序恍然大悟,给全世界直播时用的神奇小道具。
变声器加麦克风。
这不就是各大创作作品中神秘莫测的幕后黑手吗。
俗话说得好,衣服丑点不算什么,能用就行,季序系上绳扣时心想,自己终究活成了最像精神病的模样。
这点小插曲拖延了季序的脚步,原本刚好的时间晚了几分钟,看见选手们争执了起来,季序干脆放慢脚步,顺便打开了直播,想看看他们能吵出多少有用情报……计划失败,两位死对头快凑近扯头发了都不肯暴露自身信息。
他不得不出面了。
季序对选手的发问得到了沉默,视频上的播放率倒越攀越高。
他没怎么关注,当游戏里出现了和平社会不该有的刺激东西,不宣传也能如野火迅速点燃网络,因此他的重点一直集中在选手身上。
还是仙人掌艰难地滚到屏幕前提醒他:“有人问你们在拍网络剧吗,您出场太有电影里大反派的感觉了。”
季序:“谁家大反派说话无人回应。”
树洞反驳:“您又没开变声器!观众听不到,只能看见你们的举动。”
它说得没错,在观众眼里,就是主持人刚出场便让热闹的氛围变成了真空环境,在摄像头一览无遗的录像下,选手们轻微的抗拒展露得淋漓尽致,而这又成了另一种衬托主持人神秘的无言恐惧。
问题在于,季序不知道视频里自己的模样。
所以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比如握住距离最近的人手腕,在对方反击时,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头,动作下滑,割断他半条裤子和里面收纳袋,然后礼貌收起刺刀退离一步,“你的道具会破坏游戏体验。”
名叫狙击手的选手摸着手腕同样后退,表情在震惊和忌惮之间,用眼神表达出“主持人怎么看出来!”的满肚疑团。
季序的视线转到其他四个人身上。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齐刷刷地解开腰上手臂等处的暗袋,识相程度堪称一句能屈能伸。
几包沉甸甸的危险零件落在地上,瞄准镜摔了出来,弹跳几次落到红发青年abc的脚底下,让他悄悄地踢走了。青年偷瞄一眼季序面具底下的神情,试图判断主持人的情绪态度——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序毫无态度。
他甚至在复习自己的新技能,争取在以后碰见枪支的下一秒认出射程和子弹容量。
树洞没忍住发出感慨:“他们是准备进去狂欢吗?”
“谁知道呢,但我猜如果我没有压制住他们,狂欢的源头就会转向我本人,”季序在心底问,“你最近是不是话变多了?”
树洞:“因为您总在无视身边的人。”
这句隐晦的幽怨后面接了一句欲盖弥彰的解释,“当然,雇主拥有一切解释权。让我们换个话题吧,现在网上有人讨论零件是真是假,吸引来的观众更多了。”
有它在身坚志残地巡视评论,季序放心去面对选手带来的惊喜。
他回神的第一句话是:“还有。”
还有什么?
在其他人茫然地注视下,季序踩了脚草地上的瞄准镜边缘,让它立起来,勾脚踢到某个金融行业打扮实则报名昵称是123的选手身上,击中他的肋骨附近,“你的伤药也拿出来。”
当事人身体僵硬,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