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大捷的消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天下各个角落,鹰嘴崖,玉门关,天山缥缈峰,西域金沙谷地,远至蛮北的黑森林,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都接到了苍云门传送的抵报。
中土老百姓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这数月来,他们一直听说,天界来犯之敌,个个残忍弑杀,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而且这一场浩劫是波及整个人间的,他们也无处可躲,整天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现在好了,敌人刚进入人间,就被人间大军杀的人仰马翻,一昼夜就被斩杀五十万,估计南疆再打几场战役,也都能将敌人杀的差不多了,中土的南大门现在聚集数千万精锐将士,又依靠天堑之险,面对天界剩下的残兵败将自然是不会败的。
人间的第一战,虽然损失了多达百万之众,不得不说,在苍云门以及朝廷的渲染下,对百姓,对士兵的士气,确实起到了很大的鼓舞。
人们只会记得他们想要记住的事情,这些事情往往都是令人愉悦的,高兴的。至于阴暗、晦涩的事情,人们往往在下意识里选择了忘记。
就比如这一次南疆青龙谷一战,南疆五族战士战死超过五十万,几乎没有受伤的,在狂人与巨人军团的重武器锤击下,只要被砸中,基本都是当场殒命。
这是青龙谷付出的代价,可是上到那些大佬,下到普通百姓,大家只是在谈论人间在南疆取得的大捷,却没有在谈论,在大捷的背后,人间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终究还是有人记得的。
战后第二天,巫山浓雾的某个山洞里,人族与异族举行了一场缅怀战死英烈的追悼会,南疆五族,三十六异族,以及苍云门、迦叶寺、天师道、四大赶尸家族都有重要人物参加。
南疆苗族的大巫师苗师古,这可是德高望重的骨灰级人物,他用叶小川等中土人都听不懂的南疆语言,声泪俱下的朗诵了半个时辰的悼词。听得与会者个个悲戗不已。
叶小川没有听懂一个字,却仿佛又听懂了每一个字。语言只是进行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一种桥梁,就算苗师古说的都是南疆土著方言,可是叶小川却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悲伤的情绪,也能猜出大巫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战斗中,叶小川尚能保持铁石心肠,战斗结束后,他紧绷的神经就松懈了下来,想到百万之众死在自己的命令下,就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
杜纯给苍云门的战报中,描绘了叶小川亲临指挥战斗的经过,描绘了天界军团死伤惨重,描绘了南疆异族的勇猛,也描绘了南疆五族的悍不畏死,连杨十九击杀了数十个狂人战士都记录在案。
唯一没有描绘的是,在黄石河与青龙谷的战斗中,叶小川未杀一人。
对,叶小川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冷冷的看完着了一场杀戮游戏。
追悼会自然会有歃血为盟的桥段,自然也不会用自己的血。
青龙谷抓住了四个俘虏,身穿银甲,三男一女,正是被困山谷里的黑齿玄、萧颜、金齐术、梧桐四人。
这四个人现在非常的狼狈,梧桐与萧颜看上去还好一些,黑齿玄与萧颜此刻就不能看,黑齿玄是被巨蟒给俘虏的,那蛇尾一裹,差点没把他给勒死。
金齐术的左臂已经齐根断了,身上密密麻麻有数十道伤口,银甲染红了鲜血,鲜血凝固发黑,变成了黑甲。
这四个人都是狂人军人一部的首脑,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战死的亡魂,在合适不过。
四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推了出来,那个壮汉黑齿玄,口中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人间蝼蚁不要脸,不讲规矩,违背了人间与天界多年来的约定。
苗族的那个巨汉战奴,一拳就打在了黑齿玄的腹部,一直在咒骂的黑齿玄,立刻不骂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弯着腰,宛如一只大虾,嘴里还不断的冒出鲜血。
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这四个人,没人怜悯,也没人愤恨,在所有人的眼中,这四个人已经是死人。
凤仪走到四人的面前,淡淡的道:“我们人间不喜欢与你们天界谈判,正如你们不喜欢与我们人间谈判一样。”
刚刚回过气的黑齿玄,立刻咆哮道:“不是不喜欢,是不屑,你们这些人间的蝼蚁,也配与我们天人谈判?真是可笑!我们是无忧尊者的属下,识相的快将我等放了,否则定杀光你们!”
这三界第一蠢货的大牌子,真不是白背的,都做了人家的俘虏了,还如此嘴硬,这不是找抽呢?
没瞧见聪明一些的萧颜与梧桐二人,自从被抓了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嘛。
凤仪看了一眼丑陋的黑齿玄,说了两个字:“聒噪。”
话音未落,白色的剑芒一闪,滑过黑齿玄的脖颈,黑齿玄瞪大了眼珠子,想要说话,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好一会儿,在他的脖颈处,才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痕,然后血痕不断的益处鲜血,圆滚滚的脑袋从肩膀上滚落,殷红的鲜血瞬间从双肩只见喷涌而出,然后失去头颅的残尸,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