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丞相那样,相反,正是因为躯壳不健康了,才需要无双国士事事躬为,呕心沥血。
总而言之,若这座建立不足百年的大一统王朝还拥有欧阳戎此刻仍信的蕴育太平盛世的换血潜力,那么就不需要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若是没有了,是像李正炎说的那样腐朽不堪、垂垂老矣,连一次匡复军起义都无法压倒性地扑灭,那么欧阳戎也没有为它必要鞠躬尽粹、死而后已。
所以欧阳戎拒绝了行军大帐长史的职务。
他选择留在浔阳城,看护浔阳王府,同时继续盯着亲手督造的这座用途蹊跷的东林大佛。
平息李正炎的匡复军之乱,不会深度参与,秦竞溱等人能够解决,大周朝有的是名将解决。
欧阳戎唯一要做的,就是充当外来的润滑剂,减少斗争烈度,尽量少波及底层百姓——所以对于西南沿途州县在内战中的望风而降,他从来没有指责过,反而一向容忍理解。
而谦让此职,还能和新上任的秦竞溱卖个人情,顺手而为。
下午,欧阳戎继续处理朱凌虚事件的后续事宜。
这场风波的收尾之事,落在了欧阳戎身上,
因为容真要监军,而王冷然不敢接,怕被朱凌虚父子牵连,为了避嫌,最近充当起了缩头乌龟。
此前与朱凌虚牵连之人,欧阳戎都有相应处理。
像家中奴仆、美妾,欧阳戎全部散银遣散。
除了包括陈老三在内的数名朱家顽固亲卫外,其它大多数卫兵都被欧阳戎高举轻放。
至于前军中那些由卫氏、朱凌虚任免的将领,欧阳戎和容真商量了下,决定留给马上赴任的秦竞溱甄别处理。
总而言之,雷声大雨点小。
这让本以为欧阳戎接下来要打击报复、借题发挥的王冷然,有些诧异,白天遇见时,看欧阳戎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容真也多瞧了他两眼。
欧阳戎不在意。
傍晚下值,离开江州大堂。
他没有返回槐叶巷宅邸,径自去往浔阳王府。
眼下欧阳戎与浔阳王府的关系,已不需要遮遮掩掩。
轻车熟路,入府用膳……
一时辰后,离闲的书斋内,众人聚面。
欧阳戎递出一封线报。
“朱玉衡死了?”众人诧异。
欧阳戎轻轻点头:
“朱玉衡拿去当信物的毡帽,是当初送别李正炎,李正炎码头遗落的,此事,越子昂那日在场。”
离裹儿忍俊不禁:
“看反应,越子昂他们估计到现在还以为,这是你和朱凌虚合伙设下的计策,欲佯降偷城……朱玉衡到死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身陨的原因。
“欧阳良翰,好一个一帽杀二朱。”
欧阳戎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我没想到越子昂会在,本以为蔡勤不知晓这顶李公的毡帽易手,会纳降朱玉衡来着。”
“都一样。”
众人点头:
“时也,命也。”
离裹儿摇头说:
“不过你这次倒大方,拒绝行军大帐长史之职,眼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争这热门职位……”
欧阳戎一脸认真:“公主殿下说笑了,鄙人不擅兵事,重心偏转不了一点。”
“呵。”离裹儿白了他眼,表示不信。
离大郎问:
“这个秦竞溱何人?”
离裹儿立刻回答:
“胡国公之子,初以父勋起家,不过,当年胡国公未得到太宗祖爷爷不减等袭爵之荣恩……”
离大郎好奇问:“其它开国国公大都有赐
,为何胡国公未得?”
离裹儿意味深长:“曾有人说,胡国公乃是良臣,而非忠臣。”
“良臣?忠臣?不是差不多吗。”
谢令姜撇嘴:“良臣不是所谓的忠臣,良臣忠于国家,忠于社稷,而不是忠于单个君主,即使是太宗文皇帝。”
离裹儿余光看了眼欧阳良翰,然后继续浅笑道:
“胡国公的爵位无法世袭罔替,但秦家子孙也算因祸得福。
“当初高宗爷爷在位时,大乾开疆扩土之势极盛,与祖母联手打压关中老牌勋贵,秦竞溱有其父胡国公之风,未袭国公,本就起点低,没坐吃福荫,趁着其父人脉还在,早早投身军伍,积累军功,与关陇居安享乐的老牌勋贵们牵扯不多……
“秦竞溱率大乾将士,四处征战,为国开疆,得以脱颖而出,蒙受祖父圣恩,官至其父开国时曾担任的左武卫大将军一职,算是不辱门第。”
离裹儿知识面极广,对于现在的大周勋贵、在任的王侯将相如数家珍,像是背过家谱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了解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也听的津津有味。
嗓音如百灵鸟般婉转,讲到一半,只见这位梅花妆小公主明眸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