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遮住了僧人的双眼和耳朵,只留下口鼻在外。
僧人仰起头,干皱的鼻子耸动,似乎正嗅着什么。
魏禾抽出碧蛟剪,两道璀璨的刀光砍断了锁链,拿出水壶递给僧人,笑呵呵地问:“老丈怎么称呼?”
僧人抱住水壶,喉头不住涌动,直到把水壶的水喝干净,喘息了一会儿才说:“老僧宝煞。”
此时,一间囚室发出惊呼:“四哥!”
炎武合人纷纷聚拢上去,从囚室里背出个奄奄一息的浓眉男人。
魏禾也再也顾不上老僧,几步赶上去,虎目含泪:“四哥!”
浓眉男人嘴唇翕动,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禾见状当即下令:“走!”
宪兵监狱共有囚犯三百八十人,炎武合一股脑全放了出来,其中四十多人都是炎武合人,倒不是常仑挂羊头卖狗肉,而是炎武合人在监狱里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处死,其余的思想犯和政治犯身上都有巨大的干系,帝国轻易不会处死,时间久了,牢房自然占得多了。
印染金枪鱼标志的运输货卡一个横停,堵在了监狱门口,魏禾指挥武人们把劫出来的炎武合弟兄,连同受伤的同伴一起救上车。
魏禾看了一眼钟表,眉头不由一皱,为了救那个老和尚耽误了些时间,比预计的多花了十分钟。
他一咬牙:“所有人上车,走栖凤大道出城。”
轰隆!
大雨倾盆而落!
……
……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作战会议,今晚之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三合心也不会参与劫狱,这一点我们之前商量好了。”
“这是自然的。”
魏禾拍拍胸脯。
“我预计,只要按计划发信号枪,三合心能为各位争取到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你们必须在这个时间内杀进监狱,劫到犯人以后全部撤离,按既定计划,救出来的人由冷柜车运出城,其余人凭自走载具按既定路线分四路,沿途放空枪空炮,走小路到水边,乘坐快艇撤离。”
“我要补充的是,如果中途发生意外,你们没能在这个时间内撤离,就有可能撞到回防的宪兵部队。这种情况不要再分兵,所有人都走栖凤大道这条线。这条路是主路,道路够宽,运气好,所有人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出城,而且距离罢工点很远,遇到敌人的可能性最小,可如果还是遇到了宪兵部队,列位,狭路相逢勇者胜。”
……
……
几辆运输卡车在宽敞的主路上风驰电掣,奔驰因为各处都在闹罢工,宪兵又设了拦截索,江宁的老百姓要么出不去家门,要么就被堵在路上,这条出城的主路反而比往常更冷清。
突然,一颗冒着尾焰的榴弹卡车边上炸开,前面的卡车被迫加速行驶,后面的两辆卡车则险些倾覆,车上的人也全都趔趄栽倒。只见四只履带式外骨骼夹着十几辆宪兵摩托自边路斜插汇合,咬在卡车后面紧追不舍,
“我们留下断后,其余人先走。”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魏禾摸了摸乌黑的刀柄,正要动作,脑海中突然一声剧烈的尖啸,饶是他有三十多点心电,身上的鸳鸯胄也对心电杀伤有抵抗作用,也遭不住地眼前一黑。
旁边司机表现更是不堪,脚下刹车打滑险些撞在路边。
魏禾把身体探出窗外,望向身后,不禁瞠目结舌。
四架外骨骼各处短路起火,已经完全停摆,其中一架浑身上下笼罩在剧烈的火焰当中,驾舱的宪兵长官眼看不活了。其余的摩托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宪兵们躺在地上呻吟呕吐,不乏大小便失禁者。
“心灵震爆,Ⅱ级天官。”
魏合一时失神。
老僧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不知名材质的黑盔上升起缕缕青烟,身边的人也是栽倒一片。
魏禾把身体整个儿探出车头,双手一扒来到露天车厢上,扶住老僧的后背:“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老僧却一语不发。
魏禾长出一口气,忽然振奋起来,如果不算在城中各处阻击的人手,他这边拢共也就出动了三十多人,居然真的打下了重兵把守的宪兵监狱,还救出了三十多个炎武合弟兄,说出去简直没人会相信,连半年前被帝国逮捕的四哥也救了回来,这次真是……
“趴下!”
老僧忽然暴喝一声!
爆裂的金色火焰一下子填满了魏禾的视野。
老僧的言语宛如洪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恢弘和威严,众人刚被他救下,心中没有抵抗的念头,心电又比较弱,下意识趴在车厢上。
魏禾死死睁大双眼,不顾双眼流下血泪,金色火焰中十几道模糊的身影在半空中交错变向,掠过火焰不知往何处去。
领头的货车连同车上的十几人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便尸骨无存,剩下的三辆货车也被波及,横着彼此相撞,现场狼藉一片。
那位四哥正在领头的货车上,此刻早就灰飞烟灭,魏禾双目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