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要见的。
这是王柔花第一次以一国太后的身份接待来访的使臣,王柔花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丝毫的紧张。
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她身上出现过无数次了。
赵婉其实是紧张才来园子里帮王柔花给青菜锄草的,她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该用大宋长公主的身份去接待使臣,还是用哈密国王后的身份来面对父亲派来的使者。
有这样尴尬境遇的人很多,包括欧阳修和苏轼,在这时候,王柔花认为,在儿子和哈密重臣都在外面的时候,就该自己这个王太后出马了。
沐浴之后,王柔花穿上了那身紫色的袍服,戴上了飞凤簪子,手指戴上长长的护甲,高耸的假发髻装饰了很多宝石,向后勒的束发带子将她的眉毛束缚成的飞扬起来,面对镜子仔细的打量了自己的妆容之后,王柔花就含上口媒,张嬷嬷去掉口媒之后,一张艳红的红唇就出现在镜子里。
镜子里的王柔花冷冽,高贵,雍容。
张嬷嬷在一边啧啧称赞道:“太后,您以后要多梳妆才好,您这模样,比起宋国皇后不差分豪,至于婉婉的母亲在您面前就差的更远了。”
王柔花笑道:“我的底气来自于我的儿子,母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联系,他的血肉来自于我,自然可以借用他的威严来装扮我。
人只要有了底气,即便是身穿破衣烂袄,也能傲视群伦,让人一眼就看出你的不凡之处来。”
张嬷嬷抖抖自己身上的女官袍服骄傲的道:“老婆子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王柔花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识一下昔日里需要我们仰视的宋国士大夫!”
赵婉打着哈欠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头来,铁心源走后她就变得懒洋洋的,侯氏和卓玛邀请她去打猎,她都没有半点兴致,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如果不是水珠儿再三催促,她还不愿意从暖和的被子里面钻出来。
直到看到窗外的夕阳,她才怵然一惊,想起今天晚上自己还要跟着阿娘一起去见宋国使者。
宋国使者来哈密很不容易,如今,青唐,西夏这两条路被战争堵死了,使者只能从契丹辗转来到哈密,听说仅仅是过那片沙漠,就死了两个从人。
桌案上还放着父亲的亲笔手书,赵婉已经看了三遍,父亲的信中除了满是对女儿的想念之外,就只剩下满篇的教导了,其中对于婆媳关系方面说的最多。
这让赵婉有一点小小的感动,因为父亲在信中说的很清楚,莫要和王柔花对着干,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女儿,逼迫一个王在母亲和妻子中间做选择,是最愚蠢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会迎来这个王最残酷的选择和报复。
赵婉知道父亲为了祖母的事情是如何与朝堂上的重臣闹翻的,以至于让父亲在六年中,换了八位宰相。
父亲的唠叨对赵婉来说有些多余,阿娘早就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权利都给了自己。
不论是金银珍宝堆积如山的内库,还是守卫城主府的三千精锐武士,赵婉只要一声令下就能使用,就能驱使,她早就试验过了。
哈密国的规章制度很多,其中宰相府的事情,即便是大王都没有多少权力去干涉,只要宰相府颁布的法令没有太大的差池,都会得到最彻底地执行。
军队也是一样,大将军府的军令,一般都是出自铁心源之手,同样的,一旦大将军府出了军令,宰相府也只有彻底配合的份,而且不能质疑。
所以,权力经过分配之后,到了赵婉这里就只有现在的城主府归她指挥了。
这样的权力已经远远超出宋皇对赵婉的期盼了。
为了告诉父亲自己如今过的很好,赵婉决定今天晚上尽量把自己入场的气势弄得大一些,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带上喜欢穿铠甲的孟元直老婆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