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觉得不该将有涂改痕迹的抄本给太傅,而应该让人重新誊抄,但想到刺史府中除了那位阿点将军外,实在没半个闲人,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公务,这想法只得作罢。
常岁宁挑罢书,令人搬至廊下,便单独交待起了阿澈,哪一匣子送到京师褚太傅府上,哪一匣子送到乔祭酒处,最大的那一匣子则送到吴家女郎手中云云。
是了,这些并非全是给褚太傅的,至于方才对骆先生的说辞,不过是对症端水的艺术罢了。
接下来七八日,常岁宁将江都城中各处事务与王长史和骆先生,及沈三猫等人皆安排妥当后,又反复亲自确认了江都城防无有疏漏,正欲次日动身前往军中的前夕,却得骆观临捧着一封信寻了过来。
原是先前骆观临去信相邀的那三位旧友中的一人,竟已来到了江都城中。
骆观临此前在信中有言,若人到了江都城,便在城中一家酒楼中传信告知,二人再约定见面时间——身为已经自焚身亡的反贼,他这么谨慎是很合理的。
“这么快……那这位先生应是离扬州最近的那位钱塘许先生了?”常岁宁道:“即便如此,必也是刚收到信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先生,我怎么说来着,没人能抵挡得住这死而复生的热闹吧?”
骆观临:“……可他今日不愿相见,坚持要等到明日午时,我怕其中有什么蹊跷。”
常岁宁想了想,看向书房外暗下的天色:“也许,他只是单纯怕鬼呢?”
骆观临眉头一抖,不得不承认很有这个可能。
他犹豫着道:“可大人明日一早便要动身了——”
“我乃轻骑前往,非大军行路不可临时更改,不急于这一日半日。”常岁宁道:“那便明日午时,我去见一见这位钱塘王先生。”
骆观临点头,次日依照约定的时辰,来到了那家酒楼,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旧友王岳。
房门被合上后,骆观临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王岳赫然瞪大眼睛,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日光,先低头看向骆观临脚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