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了,长时间在航海,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位阿拉伯人贩子干笑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就连长安,白衣大食的商人也很少见了,甚至大食商人都很少。就算有,也是清一色的黑衣,或者根本不表明身份。
这种涉及教派冲突的事情,是完全不讲道理的。穿着白衣的阿拉伯商人,就好像是漆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在脸上写着自己是“少数派”。
“来人啊,带下去慢慢审!”
方重勇喊了一句,何昌期带着两个银枪孝节军的士卒,将这个阿拉伯奴隶贩子带走了。
“节帅,刚才那个人是黑衣大食的探子么?”
严庄一路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么。他装作自己是从南面海边过来的大食人,应该消息闭塞,所以还是白衣大食,就应该穿白衣。
但实际上,南面过来的大食人,无论是不是黑衣大食,从广州上岸到了大唐后,都不穿白衣了,而是穿蜀锦。他们不表明身份,外人压根就看不出来。
这个人,明摆着就是个过来刺探唐军动向的黑衣大食探子,他们觉得伪装成奴隶贩子再好不过,怕我们怀疑,所以做贼心虚不穿黑衣穿白衣。”
方重勇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他一听有人报告说凉州城有人卖昆仑奴,就想看看昆仑奴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跟自己想象中一样的。没想到居然发现奴隶贩子是个穿白衣的白衣大食。
唐军探子其实已经掌握有关于西亚那边政局的大致动向,并非是两眼一抹黑。
白衣大食现在正在经历史上著名的“什叶派大起义”。并且白衣大食的镇压军队几年前遭遇决定性惨败,黑衣大食开始掌控权力,并全力追杀白衣大食的王室和官员。
现在西域那边偶然出现的,都是黑衣大食的商人。
与白衣大食商人的立场不同,黑衣大食对大唐实行了封锁边境的策略,他们的商人现在也很少来河西了,因此长安那边来自葱岭以西的货物,呈现断崖式暴跌,这也是商路走私收益暴跌的一个客观原因。
这位假装白衣大食商人的探子脑筋不可谓不灵活,他只是没猜到会有方重勇这个BUG。这位新上任的河西节度使,居然知道这一时期,大唐与黑衣大食将会爆发边境冲突!
很多时候,不知道标准答案去猜题,往往要走很多弯路。然而提前知道答案反推问题,却是无比直率。
“方节帅真是见多识广啊!”
严庄忍不住赞叹道,不敢小觑方重勇。
眼前这位爷虽然年轻,但一看就不是好忽悠的。
“对了,你来找本节帅,是有什么事情吗?你现在不是在盯着发交子的事情么?”
方重勇一脸疑惑问道。
“啊,对对对,交子交子。
马待封从蜀地回来,还把楮纸带回来了。这种楮纸是真的……一言难尽。
节帅还是回府看一看吧。”
严庄有些焦急的说道。
“明白了。”
方重勇微微点头,带着严庄来到河西节度使衙门。然后根据严庄的指引,来到新建不久的衙门二楼的“案牍馆”,查看马待封从蜀地带回来的纸张样品。
这种纸和想象中有点不同。
首先就是带着天然的微微褶皱;然后是质地比较接近布匹,轻易拉扯不会断;最后是厚度非常薄。
比这个时代最厚的纸要薄上许多,甚至比官府日常办公用的纸张还要稍稍薄一点。
这种纸颜色白中带棕,还有一些像是显微镜下寄生虫那般的淡黑色短纹,均匀分布其间。
每个短纹看起来都不规则也不相同,但整体上呈现又均匀分布。
这种纸张别说是工艺了,就算是见,方重勇都算是今日头一次见。
算是开眼了!
他敢断言,光这种张,就是一种天然防伪。尤其是其中那些淡黑色的细小短纹,就很有辨识度。普通人可以一眼识别其特征,非常方便用来当做防伪特征。
而且在不知道纸张工艺跟材料的情况下,外人很难仿制出来。
“马郎中,你有心了啊。”
方重勇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马待封走过来对着方重勇叉手行礼,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制作该楮纸的工匠家全族数十人,都随下官来了凉州。原工坊一把火烧了,什么也没留下。”
“嗯,本节帅会向圣人给马郎中报功的。”
方重勇微笑说道,跟马待封使了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岂敢岂敢,都是为圣人办事的,下官不敢居功。”
马待封谦逊说道。
这人不愧是基哥身边办事的工匠,知道事关重大,筹谋楮纸的时候当真是滴水不漏。将来若是交子出现高仿的,绝对不会怪罪到他头上。
马待封已经是尽可能的做到技术保密和封锁消息了。
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