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擦着嘴,看着曹操。
曹氏家规还是很严的,哪怕曹操自小就厌恶这些,可到了如今岁数,反而也重视起来,一规一矩,不敢丝毫逾越。
曹操跟着放下筷子,静静看着曹嵩。
曹嵩又看了眼边上的告诉文书,道:“我去见老太后,只是说了一些陈年旧事,与你无关,无需担心。”
曹操擦着嘴,神情漠然,好一阵子,道:“父亲,打算怎么应对?”
不远处的曹昂,曹洪抬起头,注视着曹嵩。
曹嵩说的,自然是曹氏‘侵夺民田、买官卖官’一事,如果是以往,这种‘小事’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压下来,无声无息的处理掉。
可现在是‘曹操屠三城’的裹挟之下,断然不可能再暗中处理。
曹嵩笑了笑,道:“为父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点小雨,还淹不死为父。”
“父亲有何对策?”曹操再次追问道。
曹嵩见曹操不罢休,情知不说出来,曹操不会放弃,也会影响明天曹操去三法司的应对。
曹嵩端起酒杯,猛的一仰头,喝了一口,道:“从尚书台那边传出的风声来看,并没有做成大案,肆意诛连的意思,那么,最多也就是花钱赎罪。我们曹家,不缺钱。”
曹操狭长双眼微微闪动,许久之后,道:“父亲,让我去与许攸谈一谈。”
曹嵩摇头,道:“这件事,你不要掺和。曹家的落罪,对伱来说,是福非祸,只要你在,曹家就倒不了。日后你功业大成,我曹操也未必不可以四世三公,名垂天下!”
曹操神情猛的一动,看着老父亲两鬓斑白,双眼圆睁,起身抬手而拜道:“阿瞒愧对父亲!”
曹嵩一笑,伸手按下,道:“些许小事而已,欲成大事,后面的磨难还多得很,你切莫灰心尚志,永记初衷!”
“阿瞒谨记!”曹操沉声道。
曹嵩对曹操还是很满意的,笑着起身,拄着拐,慢悠悠的离开。
曹昂,曹洪都躬身,大气不敢喘。
直到曹嵩脚步声消失,曹昂才上前,轻声道:“父亲,祖父说的是真的吗?”
这么大的事情,真的可以花钱赎罪吗?
曹操来到门口,看着有些燥热的月色,扯了扯衣服,道:“是与不是,过几日就知道了。”
曹昂,曹洪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深深的忧色。
曹家面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难,一不小心就可能是全族被诛!
而这会儿,洛阳城里对于曹氏父子的议论声已然抵达了顶点,不知道多少人翘首以盼的看着鸿胪寺、望着廷尉府,焦急的等待着明天。
尚书台同样灯火通明,他们得做很多事情,预防万般不测。
朝廷已经达成默契,就是要保下曹操,而‘曹操屠三城’的舆论太过恐怖,即便有三法司背书,仍旧可能迎来巨大的冲击。
御史台,刑部,洛阳府,甚至是羽林军都悄然动了起来,就差宵禁了。
到了第二天,洛阳府的六都尉以及羽林军的巡逻,遍布洛阳城,尤其是廷尉府附近,更是如织如网。
离辰时还有大半个时辰,廷尉府前就已经挤满了人,不知道多少百姓在吵吵嚷嚷,议论纷纷。
“曹操会怎么判?屠三城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诛族吧?”
“你没听说吗?曹家还侵夺民田,买官卖官……”
“那就得诛九族!”
“对诛九族!”
百姓们拥挤在一起,嘈杂一片,整个廷尉府以及正堂前都是百姓。
廷尉府的卒役已经不够用了,六部尉以及羽林军的人强行隔开一条路,推搡着百姓,同时也确保这些人不会冲入堂中或者后堂。
原本平静的廷尉府,如临大敌,到处都是兵丁。
后堂之内,戏志才,许攸,田丰等人从前面归来,此刻神情都有些凝重,坐下后,先是沉默。
事情并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简单,单是这些百姓的嘴就足够可怕。
一旦他们待会儿放走了曹操,可以想见,这些百姓定然会炸锅,闹出什么且不说,口口相传之下,必然会演变成极其可怕的谣言!
这些谣言不止是在洛阳,还会辐射大汉朝的四面八方,动摇各州堪堪稳定的情势。
“还是依照计划吗?”戏志才苍白的脸上,都是谨慎冷静之色。
许攸不那么紧张,可有些慌,道:“要不要改一改,问完之后,将曹操带进来,从后门放走。”
田丰当即道:“这个可以,措辞可以严厉一点,或许,请曹操在廷尉府小住。”
“不可。”
戏志才可不想背锅,直接道:“待会儿,许尚书请严厉一些,不要涉及曹家一事,问完之后,将曹操带进来,招待片刻送走。”
曹操的身份到底十分特别,除非真的落罪,否则没人真的想得罪死。
许攸头摇的拨浪鼓,看着田丰,道:“这件事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