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上审时度势,选择这个防御最松懈的区间向岛府的铜墙铁壁发起挑战的人。
挑战失败了。
他们上了墙。
其中一个人是工厂的搬运工,他知道手工编织的货物会被装进集装箱,从港口走,发船时间固定,他们选定了时间,钻进了集装箱里面,但在集装箱过检的时候,他们被发现了。
奇良是个聪明人,他猜到港口会有报警系统——或者说,他通过蛛丝马迹观察到这条出路有报警系统,他的计划是先潜入中控间修改程序。
失败了。
大家都失败了。
幸运的人还活着。
不幸的人在墙上挂着。
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
章驰不动声色地听完故事,往办公室的方向走,穿过停尸间的时候,她又听见护士们在谈论医院要招一个新的搬运工,在节假日和周末工作。
替代查林。
她上前问了一句:“查林不干了吗?”
正在讲话的两个护士停下了议论,其中一个回答了她:“魏医生,你不知道吗?”
他的表情很费解,好像她根本不应该问出这一个问题。
另一个护士“啊”了一声,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那个回答的人说:“魏医生这几天请假了,她不知道。”
章驰皱了皱眉头:“知道什么?”
护士说:“查林死了。”!
他们需要等待,等到岛府的人这一波被入侵的愤怒代谢完毕,漫长对峙的唤醒无望的疲乏,最终放弃对周宇的寻找,和把他们抓上墙的决心。
章驰点了点头。
奇良倒是没有在岛府那里现过身,他是一个真正的幽灵——他替换了所有的监控录像,在那两个特情机动队的人赶来中控间之前,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留给敌人的只有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约莫芝麻点大,连枪都放不准,更遑论看清。
但他也不敢出门。
他还没有跨过自己心里的槛,岛府的入侵使他成了惊弓之鸟,令他感觉到危机无处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踩进了一个大坑,被
吞吃得一干二净。
只有这个家里稍微安全一点。
于是路雨在家中看守他们两个,陆英负责出门采买食物,而章驰——
她要开始上班了。
医院并没有在新年放假的传统,他们依然跟从前一样,上六休一,有些医生会选择连上十二天,换取除夕夜和初一的休假。
现在是新年的第四天。
她的上班时间还是跟从前一样,这是一份她暂时还不能够丢掉的工作。
医院来往的人很多,二楼的很多伤患都是常年在街头行走的人,他们对于这个城市每天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这里可以探听到很多消息。
道上的消息,官方的消息。
消息不一定准确,机密的消息也不会流入一般人的嘴里,消息具有滞后性,有时候甚至从左耳朵到右耳朵,添油加醋够炒一锅新菜了。
但还是非常重要。
在垃圾岛,足不出户,是真的有可能变成瞎子和聋子的。
章驰从人群中缓慢地穿过,正在排队的缺胳膊断腿的伤患们兴致勃勃地聊天,这并不常见——大部分来看病的都没有家属,或者说本来这个岛也不是什么阖家团圆的地方,他们独来独往,唯一能让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原因,就是某个值得所有人关注的议题浮出水面。
比如“六角星”,比如某天在垃圾场把炸弹引爆的傻逼,比如——
墙。
“从港口走的?”
“他们怎么知道港口能够走人?”
“听说是在工厂干活的。趁乱跑进去的。”
“胆子可真大啊……”
“胆子大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得死,一群笨蛋。”
垃圾岛的人不仅素质不高,还很没有同情心。
在谈论起新鲜的死亡时,他们大多带着不加修饰的幸灾乐祸。
他们讨论的是前两天刚挂上墙的三个人。
原来在新年的时候,策划逃跑的人不止她跟奇良,还有其他在道上审时度势,选择这个防御最松懈的区间向岛府的铜墙铁壁发起挑战的人。
挑战失败了。
他们上了墙。
其中一个人是工厂的搬运工,他知道手工编织的货物会被装进集装箱,从港口走,发船时间固定,他们选定了时间,钻进了集装箱里面,但在集装箱过检的时候,他们被发现了。
奇良是个聪明人,他猜到港口会有报警系统——或者说,他通过蛛丝马迹观察到这条出路有报警系统,他的计划是先潜入中控间修改程序。
失败了。
大家都失败了。
幸运的人还活着。
不幸的人在墙上挂着。
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