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他戴着面罩，看不清神色，声音也听不出感情。
“杰森，我…”
“你喊我什么？”
“杰森？”
卡纳茫然地前倾身体，手腕溢出血色，被束缚的铁链碰出清脆的声音，——骑士讨厌这个声音。
他若无其事地开口，“我不是他，你可以称呼我为骑士。”
“杰伊，我、”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桌上那把匕首确实不是为卡纳准备的。
骑士不耐烦地抽出腰间手枪，硬邦邦地戳着卡纳额头，一字一顿说，“别！对！我！喊！那！个！名！字！”
“……”
卡纳抿抿唇，他仰头看着杰森，酷酷的面具，明明就是他的杰森——怎么看都是他的杰森。
他慢吞吞地说，“杰森。”
砰——
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血珠很快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直到砸在领口，没入胸口的黄蝙蝠。
卡纳脸上闪过茫然，骑士冷笑两声，头罩内部传来电流声，他用枪口戳着卡纳太阳穴，戏谑道，“听着，狗宝宝，我可没在和你玩过家家，希望你能识趣些，这样你还有机会等你的蝙蝠老爹来救你。”
“我不需要他来救。”
卡纳小声说，骑士注意到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自己的面罩，不过他确定自己没有漏出一丝破绽——
“如果你想杀我那就动手吧。”
卡纳望着他轻声说。
第二次了，面罩下骑士忍不住拧紧眉毛，蝙蝠侠知不知道他的小跟班脑子不好使，他竟然敢让卡纳独自出来夜巡？
卡纳只是难过地望着他，多米洛面具还在他脸上，骑士只能看见他抿紧的唇线，颤抖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小声小声的呜咽。
他说，“杰伊，我好想你。”
骑士：“……”
从没预想的对话，杰森以为他的全包式制服很完美，他甚至为了卡纳的狗鼻子专门设置了模糊装置——但所有的设计都从遇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变得一塌糊涂。
他用枪比划卡纳额头，他告诉自己耐心点，这个人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于是冰冷的枪口一路下滑，贴着脸颊脖子锁骨，一路来到不太致命的肩头。
骑士的意思很明显，但卡纳就像看不懂一样，梦幻般地说，“对不起，我没找到你。”
砰——
子弹不受控制地旋出，卡纳吃痛了一声，轻盈的制服布料注定牺牲部分防御力，更遑论是如此近距离的射击。
鲜血从肩膀落下来。
杰森抿了抿唇，他依然用枪口杵着伤口，血渗了出来，卡纳疼得小口小口吸气。
“看来你比我更该去看脑子。”
他冷声嗤笑。
“好，我会去的。”
卡纳一口答应。
杰森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戳人伤口——他知道卡纳其实不耐疼的，没人喜欢疼痛，幸好白狼的能力能放任这一点，可惜现在这些都没了。
卡纳脸色惨白，小声吸气，看起来疼得厉害——这也太弱鸡了。
杰森暗骂。
他如无其事地收回伤口，又伸手拽过旁边的匕首，轻轻把子弹挑出后，贴在卡纳脖子上摩擦。
止疼毛巾作用很快，卡纳很快就没感觉到疼了——其实本来就没那么疼，但想到对他开枪的那个人是杰伊，他就控制不住地心脏抽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三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他的杰伊变成这样。
——他恨自己。
这个认知几乎让卡纳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能和杰森再见面，幻想长大后他们也一起浇花睡觉看电影打游戏，但杰森真的回来了，事情又怎么变成了这样呢？
卡纳茫然无措地望着骑士的面罩，那的确是他的杰伊，可是现在他的杰伊甚至不愿意让他看看他的脸。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轻声问，骑士没有回答，房间里昏暗的白炽灯闪着橘光，封闭的门窗让这个空间看起来压抑极了。
他闭上眼睛小声说，“抱歉，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些，那你就动手吧，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
如果十五岁的卡纳找到了喜欢他的杰伊，十八岁的卡纳就不会得到厌恶他的杰伊。
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卡纳认命地说，“杰伊，你总是对的。”
他低头蹭了蹭杰森的手套，暖暖的，就和记忆里一样，真高兴还能看到杰伊，他还活着。
卡纳忍不住露出小小的笑容。
杰森没料到他会这么大胆，该死的，他扔开染血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刺进墙体，杰森烦躁地看着卡纳乖顺的模样。
这一切都和想象的不一样。
他以为卡纳会生气，会愤怒，会质问他——这没有任何用，但绝对不会